當代知識分子的現實境遇與精神狀況  ——讀長篇小說《滄浪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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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真的長篇小說《滄浪之水》(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10月第一版。以下凡引此書, 只在文中注明頁碼)是一部當代知識分子的投降史,也是一部20世紀90年代知識分子的 精神蛻變史,具有知識分子心路歷程或者說是精神病史研究的價值。《滄浪之水》是近 年來難得的一部現實主義的力作,它從當代知識分子的命運和遭遇入手,真實、細致地 寫出了新一代知識分子即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成長起來的知識分子在90年代也是當下 現實境遇里的遭際與蛻變,深入地寫出了這一代知識分子在理想與現實尖銳沖突中的內 心矛盾與精神變遷,具有發人深省的警世與醒世作用。
  池大為是小說的主人公,他1957年生,出生那一年其父池永昶因仗義執言被打成右派 。1977年考入北京中醫學院,本科加研究生共讀書8年。1985年回原籍,留省衛生廳工 作。這時的池大為,受70年代末至80年代理想主義思想的教育和影響,繼承其父精神和 中國幾千年來優秀文人的傳統精神,還是一個理想主義的青年。他的人格理想就是中國 傳統文人那種寧折不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人格理想,他的人生態度就是中國傳統知識 分子那種身無分文心憂天下的人生態度,他的價值觀念就是中國優秀知識分子所秉持的 胸懷人類、著眼歷史、民重君輕、天下重而個人輕的價值觀念,因而他能堅持真理,維 護正義,痛恨腐敗,敢于仗義執言,蔑視奴顏媚骨。是為“望星空”時期。然而他生活 在一個官本位、權力高于一切也重于一切的具體社會環境中,他的現實境遇是,在權力 漩渦之中,所有人都要圍繞權力的核心作向心運動,否則,或者流向邊緣,或者被淘汰 出局。一個具體的單位就是一個圈子,他所在的圈子的核心就是馬廳長,然后以馬廳長 畫線,游戲規則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這個圈子里的人都明白,中央和省上雖然權 力大但都不管你,其他人——你的周圍人和底下人也管不了你,只有這個人掌握著你的 命運。因之,大家就像向日葵一樣只圍繞太陽開放。這就是俗世的生存規則。然而在新 來乍到、年輕氣盛的池大為看來,惟有天下和千秋事大,其他事都是“臭蟲屁”,都是 “芝麻”。星星是天下、千秋,也就是人類和歷史,而芝麻是俗人眼里的一切,如房子 、位子等等。然而現實生活卻正是由這些“芝麻”構成的,你可以鄙薄“芝麻”,卻不 能無視“芝麻”,因為你不解決這些“芝麻”問題,這些“芝麻”每天就要煩惱你,困 擾你。池大為就是在“芝麻”的無限煩擾中狼狽不堪。而在衛生廳這個具體的生活和工 作環境里,你要不被“芝麻”困擾,就得向權力中心靠拢,僅有清高和傲骨是不夠也不 行的。小說中有兩個人物,這兩個人物是兩類人的典型,一個是極力向權力中心貼近的 丁小槐,奴顏婢膝,被池大為斥之為“狗人”。一個是晏之鶴,清高正直,池大為尊之 為“老師”。論人格,論水平,正像兩個人名字一樣,一個是地上的“槐”,一個是云 間的“鶴”,有云泥之別。但丁小槐卻步步高升,能先人一步住進大房子,孩子能上好 學校;而晏之鶴到了只是一個閑人,究困潦倒。晏之鶴對池大為說過一段話,既是對池 大為的開導,也是對自己一生的總結:“我年輕的時候,比你還清高,清高的結果是清 而不高,白白的給別人做了墊腳石,到頭來一錢不值一無所有一敗涂地。”(第148頁) 正是這些“芝麻”逼使池大為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從“望星空”漸漸轉變為“撿芝麻 ”。從“望星空”到“撿芝麻”標志著他從放眼世界到關心自己,從理想歸于現實。池 大為的人生態度發生了根本的轉變,最終向權力投降。
  應該說,池大為抵抗投降還是堅定而決絕的,為此他舍棄了3個很不錯的戀愛對象。不 僅如此,他還可以忍受被貶到冷清的中醫學會坐冷板凳數年而不叫屈,不以為苦。池大 為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他的血液里畢竟流淌著其父及其父所代表所繼承的中國文化 人的血性精神。池大為的轉變確實是艱難的,痛苦的。然而正是艱難才顯示出這種轉變 的驚心動魄,愈是痛苦愈是顯示出這種轉變的代價的沉痛。
  池大為向世俗權力投降的三步曲及命運是:抵抗——挨整受屈,投降——小有恩惠, 緊跟——步步高升。投降是難的,因為這種投降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和意志的投降,是人 生觀和價值觀的投降,這就意味著必須完全徹底地殺死過去的自己,重新脫胎換骨,靈 魂深處暴發革命,然后才能“重新做人”。投降的目的不是放下武器,不再抵抗,而是 要在對方陣營里分一杯羹,甚至連鍋端,這樣的“重新做人”,就不是簡單的拍馬巴結 做個“狗人”就能奏效的,而是要做惡人,要將良心喂給狗吃,然后換上一副黑鐵之心 ,臉厚心黑所謂“厚黑”,心明眼亮分清敵我,關鍵時刻出賣同志和朋友,緊跟的同時 還要沖鋒陷陣,拼命保護主子,一切替主子著想,由“殺身成仁”到“舍命保主”,這 才能邀得恩寵。這些都不是夸張和想象,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邏輯,池大為這樣做了, 果然如愿以償,最后取馬廳長而代之,成了這個圈子的核心。
  投降之前,池大為思想上是清醒的,人是什么,怎樣為人,他很清楚,而生活中是迷 茫的,因為現實沒有給他提供展示理想的空間,他不知道如何邁步;投降之后,他行動 上是清醒的,做什么和怎么做,他都很清醒,而精神上卻是迷茫的,那是一種深層的迷 茫,大霧彌天,他只能看到腳下。池大為后來明白知識斗不過權力,他就力圖掌握權力 ,幻想“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結果掌權之后怎么樣?原來權力是一個系統工程 ,是一架龐大的機器,有其自身的運轉機制和規律,而不以某個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 池大為無能為力,要按原來的理想做事就要“與汝偕亡”,甚至是自己亡而“汝”還照 樣存在,池大為不想犧牲自己,也就順乎潮流,見風使舵,蕭規曹隨,與時俱進,一樣 的弄權用術,弄虛作假,任人惟親,排斥異己,成了馬垂章第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清醒的迷茫,迷茫的清醒,這正是90年代知識分子整體的精神狀態。
  《滄浪之水》反映當今知識分子的現實遭遇及其心態,揭示出的不是個別知識分子向 世俗權力的投降和精神蛻變,而是90年代知識分子在理想幻滅之后的全線潰退。
  關于理想與現實,知識與權力,堅守與權變,清高與流俗,池大為、胡一兵、劉躍進3 個老朋友在一起時有討論和爭論,從中可以見出90年代知識分子精神變化的某些軌跡。 胡一兵畢業于復旦大學新聞系,在省電視臺當記者,劉躍進畢業于武漢大學哲學系,在 華中大學當教師,一個被叫做“無冕之王”,一個被稱為“靈魂工程師”。這兩個人中 ,也許胡一兵更接近現實,也就“覺悟”得最早。胡一兵主張先救自己,要救自己先要 俯就現實。他對權力中心的認識是:“大為你真的是個好人,可太好了就不好了。你要 知道那些人是堅定不移堅如磐石堅韌如鋼,你能說得動誰?世界在動,可從來就不是說 動的。”關于知識與權力能否對話,胡一兵的看法是:“根本就沒有對話的可能,羊在 下游喝了水,上游的狼還說羊弄臟了自己的水呢。要對話除非你自己也變成一只狼,成 為一只老虎就更好,實在不行了,也要成為一只狐貍。”劉躍進這時還在堅守知識分子 的立場,認為死也要死得有骨氣,胡一兵說:“你死就死了,白死了,卵朝天卵朝地都 是一個意思,死!要想著不死那才是水平。……現實從來不怕別人不服氣,服,得服, 不服,也得服。誰以為憑自己一腔熱血能感動了誰,那就大錯特錯,再以為憑這點血性 之勇能改變什么,那更是大錯特錯。”(第92、93頁)胡一兵已經被現實治服,而劉躍進 還抱有幻想。然時隔不久,連劉躍進也投降了。劉躍進與一個美麗年輕的姑娘凌若云結 婚后,將其從小地方調到省城,安排她做資料員,但凌若云不安于資料員的命運,不顧 丈夫反對,去外資企業工作,工資比劉躍進高八九倍,又開著高級車來回。劉躍進強調 精神價值,凌若云重視物質利益,劉自認為是大眾的精神導師,如今竟然連自己的妻子 都不跟著走,兩人思想上的分裂導致感情上的破裂,關系陷入危機。因了愛情、婚姻的 打擊或者說是教育,劉躍進終于對這個時代有了新的認識,思想與價值觀念都發生了重 大的甚至是革命性的變化,池大為是向權力投降,劉躍進是向金錢投降。
  劉躍進的投降是意味深長的,這標志著90年代知識分子的全線潰退。池大為說:“大 家不約而同都走到這條路上去了。說好聽點吧,是夢醒了覺悟了,看清楚了不騙自己了 。說難聽點吧,是墮落了放棄了,只剩下自己了。”(第404頁)確實,與其說知識分子 是投降了,不如說是放棄了。放棄是因為失望。劉躍進說:“我對知識分子很失望,對 自己也很失望。幾千年來,在孔子的感如下,退守自我空間很少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的主 流選擇,但似乎在一瞬之間,情況就變了,大家眼中只剩下自我了,把世界扔下了。” (第406頁)因此,池大為放棄了,胡一兵放棄了,劉躍進最后也放棄了。胡一兵由記者 ——無冕之王變為商人,劉躍進由思想型學者、大眾的精神導師也變成了以騙錢為目的 的暢銷書作者。
  望星空固然美好,但它不解決吃飯問題,而人,首先是生存,只有生存下來才能論及 其他。所以我們這個時代流行“活著”哲學。余華有小說《活著》,池莉有小說《冷也 好熱也好活著就好》,好死不如賴活著,亂世是“茍活”,太平盛世是“好活”,活好 ,活得有“質量”。然而這種“活著”哲學,一般而言,只是老百姓的哲學,對知識分 子似乎并不適用。知識分子的人生哲學在孔夫子那里已然形成,后經歷代文人的闡揚及 身體力行,業已成為幾千年來中國知識分子信奉不疑的立身哲學。“朝聞道,夕死可矣 。”(《論語·里仁》)“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論語·里仁 》)“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論語·述而》)看來,依仁求道才是知 識分子的人生目的,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甚至于“志士仁人,無求以生 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論語·衛靈公》)知識分子是以天下、千秋為己任的,所 謂“身無分文心憂天下”,知識分子的意識就是憂患意識,知識分子的精神就是拯救精 神。池大為的父親池永昶珍藏著一本書《中國歷代文化名人素描》,自孔子始,以下依 次為孟子、屈原、司馬遷、嵇康、陶淵明、李白、杜甫、蘇東坡、文天祥、曹雪芹、譚 嗣同,共12人。可以看到,無論是那12個文化名人,還是池永昶,都是從不同方面承續 了孔子以來的知識分子精神的。然而在20世紀90年代,池大為們通過他們的生活實踐和 精神實踐發現,孔子死了!而且宣布:孔子死了!在西方,尼采曾在19世紀末宣布“上帝 死了”,而在20世紀90年代,則是“孔子死了”。一聲“上帝死了”所表征的,一是西 方人信仰的危機,二是要對一切價值重估;而“孔子死了”表明中國人的精神死了,特 別是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死了,它表征的也是傳統信仰的崩潰,要對一切價值重新判定 。以池大為為代表的90年代知識分子轉變前后思想的根本分野是:一則看重天下——人 類,一則看重家庭——個人,一則重視千秋——歷史,一則重視現世——當下。所謂“ 起點變了,世界翻轉過來了,從世界看個人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劉躍進語,第408 頁)“人不能站在世界的立場看自己,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場看世界。”(池大為語,第25 1頁)劉躍進感慨萬千地說:“現在是從個人看世界的時代,世界對自己有意義那才是真 實的意義。”“你對世界的那點意義世界是體會不到的,一只泥牛填不平大海。”(第4 08頁)
  二千多年前,孔子誕生在一個天下大亂、禮崩樂壞、物欲橫流、道德淪喪的時代,二 千多年后,孔子又死在一個太平盛世、歷史轉軌而同樣也是物欲橫流、道德淪喪的時代 。通過這種“孔子之死”即知識分子精神死亡的現象,我們可以發現我們這個時代的一 個顯著特點,這就是這個時代是一個非常強調也非常重視生存的年代,生存壓倒一切, 生存成了這個時代生存的最高法則。池大為發誓要把過去的自己殺死。他要成為什么樣 的新人呢?那就是順從現世主義,舍棄道義、人格和良知,“自己是惟一的終極,就是 惟一的意義之源”。他有痛苦:“人不是豬狗,人需要到自我生存之外去尋找活著的依 據”,“當人們把自己當作意義之源,他就切斷了自己通向無限的可能性”。然而,現 實是必須首先生存,這樣,“生存成了生存的惟一依據”(第263頁)。劉躍進也說:“ 我說自己是知識分子我很慚愧,這一群人正在失去身份,變成了生存者操作者大玩家。 對世界我已經是心灰意冷了,倒是有了一種墮落的勇氣。”(第408頁)這里也反映出了 知識分子的苦難,新的苦難。這種苦難,不是五、六十年代政治壓迫帶來的苦難,而是 經濟壓迫帶來的苦難。令人深思的是,知識分子承受政治壓迫,精神上卻分外清醒,不 然何以理解后來的由知識分子倡揚的思想大解放?而經濟上的壓迫卻帶來了知識分子精 神上的大迷失,這是怎么回事?
  知識分子人格的不能獨立,知識分子喪失其精神與價值立場,與知識分子在現實社會 結構中的依附性地位、與生存的經濟上的不能獨立及由此而形成的依附性人格有內在關 系。
  在中國,盡管從漢代就開始確立文人治國的政治體制,但在封建社會,文人治國并不 是根據文人自己的意志和思想,而是根據皇家的意志和思想,文人實際上是皇家天下的 家臣和管家,是皇權統治下的奴仆,因而,從古至今,雖然也有很多的優秀知識分子像 群星一樣閃耀在黑暗的歷史夜空,但知識分子并沒有真正形成一個強有力的獨立的階級 ,經濟上也沒有獨立的社會基礎和條件,如果不依附于權力,不僅“濟天下”的理想無 法實現,甚至生存都很困難,因而知識分子在物質上窮困,精神上則是軟弱無力。“學 而優則仕”,是中國文人最主要甚至是惟一的人生出路,“學”是手段,“仕”是目的 不入“仕”,即不依附權力,不僅實現不了“治國平天下”的抱負,甚至也無法生存。 杜甫困居長安期間,通過科舉,向皇帝陳情和懇求權位者薦舉都未能入仕,生活潦倒, 疾病纏身,不得不過著“賣藥都市,寄食友朋”的生活,甚至屈辱到“朝叩富兒門,暮 隨肥馬塵,殘杯與冷炙,到處銜悲辛。”(《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池大為的父親贊 許陶淵明是“富貴煙云,采菊亦樂”。陶淵明是中國文人堅持獨立人格的一個光輝榜樣 ,他的“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被人稱頌了一二千年,但他首先是為五斗米折腰,然 后才認識到不能為五斗米折腰。陶淵明從29歲到41歲13年間,曾5次出去做官,做官的 原因不能說與其人生抱負或曰“政治理想”一點關系沒有。陶淵明畢竟是讀書人,讀書 人之讀書,自然有自適的一面,尋求精神完滿的一面,也有“濟蒼生”“平天下”的一 面。但陶淵明主要的還是因為:“余家貧,耕植不足以自給;幼稚盈室,瓶無儲粟;生 生所資,未見其術。親故多勸余為長吏,脫然有懷,求之靡途;會有四方之事,諸侯以 惠愛為德,家叔以余貧苦,遂見用于小邑。”(《歸去來兮辭并序》)陶淵明很坦誠,表 明自己是因為家境貧寒,自己又不善于治生,生活艱難才去做官的。
  知識分子生存上不能獨立,必然要依附于人,不是依附于權貴,就是依附于大款,這 樣,他們行為上既難以特立獨行,思想上精神上也難以完全獨立,因而很容易成為一種 依附性的“畸人”甚至“狗人”。他們往往是有謀而無勇,上陣容易,退卻也容易。由 于不滿馬廳長在省衛生廳專制獨裁一言堂,中醫研究院的前院長、全國有名的骨科專家 舒少華聯合數十名知識分子給馬廳長列了七大罪狀,“條條都不虛”,上告省委,但由 于池大為等人的告密和出賣,由于馬廳長的政治活動包括搞小動作,那些告狀的人立即 被打得落花流水。而跟舒少華“造反”的人后來都挨了整,多年不得翻身,不少人要評 職稱都被不按程序直接拿下。小說從池大為的角度寫道:“本來以為材料被抽出來的那 十幾個人會跳出來哇哇叫,卻居然無聲無息。我心里感謝他們,又看不起他們,他們這 些被稱作‘知識分子’的人,也只能配有這樣的命。他們如果一起叫起來,馬廳長也不 一定受得了,可他們居然一個也不叫。”(第343頁)由于人身依附,命運在別人手里, 任人擺布慣了,逆來順受慣了,受屈挨整似乎也就理所當然。這樣,我們就可以看到知 識分子的幾種選擇與命運:一種是池大為式的,認清形勢,投靠權力,結果是青云直上 ;一種是晏之鶴式的,清高自傲,不合流俗,結果是一錢不值一無所有一敗涂地靠邊站 ;一種是舒少華的弟子賴子云式的,自認公理,跟著“造反”,結果是挨整受屈,且在 當權者在位時不得翻身,沒有出路。這幾種選擇與命運差不多也就是中國幾千年來知識 分子的命運與遭遇。這是現實,也是歷史,是歷史,也是現實。
  《滄浪之水》作為一部描述和揭示現實生活的作品,它解開了纏繞在現實生活中的一 些謎團。可以感到,作者的態度基本上認可于小說中人物的態度,因而對其筆下的描寫 對象充滿了理解和同情。這樣,在表現當代知識分子的蛻變過程中,作者更多地表現出 一種命定和無奈,表現出一種“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思想傾向,因而在對知識分子 的出路問題上,作者與其筆下的人物一樣,對現實的認識是清醒的甚至也是深刻的,但 精神上卻陷入了更深的迷茫,看不出希望的曙光。我們在沉痛之余,扼腕嘆息之余,對 現實生活中的某些謎團有所豁然開朗之后,心中又有很多的疑團升起:知識分子的出路 在哪里?知識分子該向何處去?真是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作者通訊地址:西安陜西省作協《小說評論》雜志社 郵編:710007
  
  
  
文藝爭鳴長春28~31J3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邢小利20022002 作者:文藝爭鳴長春28~31J3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邢小利20022002

網載 2013-09-10 20:5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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