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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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

   [譯文]  雨滴灑落在臺階上,竟徹夜未停。多么想有一位老朋友與我在西窗下剪燭談心。

  [出典]  北宋  周邦彥  《瑣窗寒·暗柳啼鴉》

  注:

  1、《瑣窗寒》 周邦彥

    暗柳啼鴉,單衣佇立,小簾朱戶。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似楚江暝宿,風燈零亂,少年羈旅。

  遲暮,嬉游處。正店舍無煙,禁城百五。旗亭喚酒,付與高陽儔侶。想東園、桃李自春,小唇秀靨今在否?到歸時、定有殘英,待客攜尊俎。

  2、注釋:

    瑣窗寒:周邦彥創調,因詞有“靜鎖一庭愁雨”、“故人剪燭西窗語”句,故取以為詞調名。

  剪燭西窗語:李商隱《夜雨寄北》詩:“何當更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暝(míng):日落,天黑。

  風打零亂:杜甫詩:“風起春燈亂。”

  禁城百五:據傳,冬至節后一百五日,為“寒食”節,禁火三日,清明始以榆火燃薪。“禁城”:全城皆禁火。

  旗亭:市樓,有旗立于上,并設酒肆,為唐宋時文人墨客游憩之所。

  高陽儔侶:高陽酒徒的朋友。

  小唇秀靨:李賀詩:“濃眉籠小唇”,又“晚奩妝秀靨”,寫女子美貌。


   3、譯文1:

     濃暗的柳蔭里烏邪噪,身穿單衣我孤獨佇立,那小窗簾朱紅門戶令我魂牽夢系。白桐花覆蓋了半畝濃蔭,靜靜地閉鎖了滿院的愁雨。愁雨淋灑著空階,夜色將盡還有淅淅瀝瀝,何時故人重逢,該聚首西窗剪燭花傾訴知心話語,像漂泊楚江夜宿,江舟燈火在風雨中凌亂地點點閃閃,自少年時代便羈旅艱難。

    而今年邁已暮年。眼下的嬉游勝覽,還有商店施舍正是禁火元煙,京城里迎來寒食三天。旗亭的呼酒放縱,都付與高陽酒徒們去豪飲狂歡。我只想念那座東園,春風桃李自然是一派繁花絢粒,不知那櫻唇小巧、酒渦秀美的人而今是否康健?到我歸去時,定還有殘春未落的花落的花瓣,她也會攜來美酒佳肴款待遠方的歸客,重溫青春的歡悅和溫暖。

    譯文2:

    柳陰深處傳出烏雀的啼鳴,我掀起小簾,站在朱門之內,身穿單衫凝神佇立。半畝大的庭院里開滿了桐花,靜靜地籠罩著庭院。陰雨陣陣更使人愁思萬端。雨滴灑落在臺階上,竟徹夜未停。多么想有一位老朋友與我西窗下剪燭談心。今夜的孤零恰如往昔夜宿楚江之畔,江風吹得燈火昏暗,說不盡少年羈旅的無限慘凄。

    如今我已年老,時有垂暮之感。春游嬉戲的地方,旅舍酒店煙火不舉,正巧是全城禁火過寒食節。酒樓上呼喚美酒的興致一掃而光,姑且把這段豪情都交付酒徒料理。回想起故園中的桃李,必定是迎春怒放,那如同美人嘴唇酒窩般的花朵,不知今天是否還掛在樹枝?待到我歸鄉之時,一定還會有殘存的花兒,等待著我與賓客舉杯痛飲。 


   4、在宋詞史上,周邦彥被尊為“婉約派的集大成者和格律派的創始人”,開南宋姜夔、張炎、吳文英“醇雅詞派”先河,對后世影響很大。周邦彥發展了柳永、張先、秦觀的婉約慢詞,還開創了一種新的形式,即在寫景抒情中融入述事,形成曲折反復、開闔細密、抑揚沉郁之勢。歷代詞家對他評價頗高,“北宋婉約作家,周最晚出,熏沐往哲,涵泳時賢,集其大成”(唐圭璋《唐宋詞鑒賞詞典 前言》)。眾多詞學專家公認的“宋詞四大家”,為“蘇東坡、周邦彥、辛棄疾、姜夔”,他的位置僅次于蘇軾。更有甚者,將他名列榜首,稱為“詞家之冠”。

     王國維作為看重內美和人格的大家,很自然對周邦彥的某些方面有些微詞。比如:

  1)詞之《雅》、《鄭》,在神不在貌。永叔、少游雖作艷語,終有品格。方之美成,便有淑女與倡伎之別。

  2)恨創調之才多,創意之才少耳。

  雖把周比做倡伎,把其詞貶為鄭衛之音,評價似乎很低,但他又有以下觀點:

  唐五代北宋之詞家,倡優也。南宋后之詞家,俗子也。二者其失相等。但詞人之詞,寧失之倡優,不失之俗子。以俗子之可厭,較倡優為甚故也。

  由此可見,王國維雖然認為周詞在品格上不如歐秦,但尤勝南宋諸家俗子之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還要注意,王國維在此所說的倡伎、倡優,并非指現在所說的那些妓女,而是指過去地位底下的藝伎和戲子。王對她們還是抱著同情的態度。這一則詞話可能也說明了王國維感到前面對周的批評過于嚴厲,想在此來個反撥和補充,以消除大家可能有的誤解。他畢竟對周是喜愛的。

     生平見莫將清淚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5、這首詞抒發的是詞人的羈旅情懷,清真工羈旅行役之詞,人所公認。詞作的上片寫暮春欲雨之時,由日轉夜,從夜雨說到話雨,又從話雨想起昔年楚江暝宿時旅況,羈旅情味,由外及內使人深思。下片敘寫寒食及節日思鄉之情。寒食禁煙而飲酒,人到老年,回憶往事不勝感慨。

  “暗柳啼鴉,單衣佇立,小簾朱戶”,開首三句即點明時間和詞人彼時所處環境。薄暮時分,柳色漸漸昏暗,烏鴉盤旋聒噪,詞人正站在朱戶之中,小簾之后凝神沉思。首三句雖為敘寫眼前景況,但仍起著渲染氣氛的作用。薄暮時分,天氣漸暗,群鴉亂啼,單身一人置身其間,詞人的愁思、煩亂心情,即已呼之欲出了。此外“暗”與“啼鴉”也有暗示欲雨的作用。“桐花半畝,靜銷一庭愁雨”,這兩句詞人繼續敘寫他佇立簾后所見之景,同時景中含情,詞人的愁緒已經躍然紙上。這與“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李清照《聲聲慢》)所描寫的意境相似。黃昏時節,再加上綿綿不絕的春雨,這種意境描寫雖非清真所首創,卻是古典詩詞中描寫愁緒時最常用的典型環境。這里詞人用一“鎖”字使得本為抽象無形的情緒形象化,從而突出了詞人此時愁悶難堪的心境。“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這三句是說那滴噠的雨聲灑落在空寂的臺階上,使得詞人心緒更加煩亂愁悶,直到夜深仍不停息。面對此情此景,詞人不禁思緒聯翩,想到何時才能與故人相會。這里化用了李商隱《夜雨寄北》詩意:“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詞作至此,愁緒的內含已漸漸明朗、具體化了。歇拍三句:“似楚江暝宿,風燈零亂,少年羈旅,”這一層詞人宕開一筆,由眼前之景轉而幻想從前,在變幻境界中感嘆風燈零亂,少年羈旅,頗有不勝今昔之感。“楚江”,此當指長江,李白詩有“天門中斷楚江開”,杜甫詩有“楚江巫峽半云雨。”“風燭”,此形容人生短暫,老年人如風前之燭。蘇軾詩有“過眼百世如風燈”,杜甫詩有“風前春燈亂,江鴻夜雨懸”,所繪即此情景。

  下片寫節日思鄉之情。“遲暮。嬉游處,正店舍無煙,禁城百五。”詞作由上片末尾的少年羈旅,轉入敘寫遲暮情景,以前之虛幻,轉入眼前之說實;前之遙遠回蕩,此則轉入本題。章法大開大合。因寒食禁煙,故曰“無煙”,“禁城百五”,也是寒食節。《荊楚歲時記》:“冬至后一百五日為寒食。”“旗亭喚酒,付與高陽儔侶”,寒食禁煙不禁酒,故可去酒樓飲酒。“儔侶”,即伴侶。“高陽”,地名,在河南杞縣。《史記》中酈生為高陽酒徒。李白詩有“君不見高陽酒徒起草中,長揖山東隆準公”。這句的意思是說,寒食節中,旗亭飲酒取樂之事,還是讓高陽酒徒們去吧。這里用的是側筆,實際上是敘說自己為愁思所纏繞,沒精打采,對玩樂毫無興趣。“想東園,桃李自春,小唇秀靨今在否”,對羈旅之愁與思家之情化成了具體的內容,那“東園”此時又是一番桃李爭春,明媚春光,而那給自己留下美好印象的、人面桃花相映紅的姑娘,如今是否還在?詞人描述得越具體,越真切,說明其思念之情越銘心刻骨。此外,用一“否”字,詞人的關切之情更顯真切。歇拍三句:“到歸時,定有殘英,待客攜尊俎,”詞人歸心似箭,未踏歸途,心早已設想好歸家時的情景。到那時,春意猶在,尚有殘花掛在枝頭,自己定要好好地款待自己一番。“客”字,表明詞人始終未曾忘記自己的游子身分。

  整首詞很巧妙地將現實、回憶、設想結合起來,結構天成,含蓄而又細膩,意淡而氣厚。周濟稱贊該詞“奇橫”(《宋四家詞選》),黃蓼園則評:“前闋寫宦況凄清。次闋起處,點清寒食。以下引到思家情懷,風情旖旎可想”(《蓼園詞評》)。品評頗合實際。

    此詞在今人王兆鵬、郁玉英、郭紅欣的著作《宋詞排行榜》排第76名該排行榜以“歷代選本入選次數”、“歷代評點次數”、“唱和次數”、“當代研究文章篇數”、“互聯網鏈接次數”五個指標為統計分析,反映一千多年來的綜合影響力。其中唱和次數排名第37名。百首宋詞名篇為30家詞人所擁有,擁有名篇最多的4位詞人依次是:周邦彥:15首;辛棄疾:12首;蘇軾11首;李清照10首。


    6、本篇上片憶舊,下片傷今。題旨終是懷念舊日情人。篇末三句作傷心無奈語,最是可憐。俞平伯《清真詞釋》評論說:“‘想東園’以下直貫結尾,一氣呵成,自為清真之慣技,固一篇之警策也。意謂春光晼晚,尚有殘英可陪樽俎,而小唇秀靨則何如耶?著一‘否’字,又著一‘定’字,在有意無意間。‘定’字有‘或’、‘應’的意思,卻較重,亦半虛半實也。”

     暗柳啼鴉,單衣佇立,小簾朱戶。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

     “暗柳啼鴉”寫景,是大勾勒手法。“暗”字有兩重意思,一則表明時令,暮春時節,柳絲已由嫩黃轉為深綠;二則表明時間,黃昏之際,暮雨將至,遠看柳樹自然是昏暗一片。此時此刻,鴉、鵲之類的鳥兒自然急飛歸巢,還要伴隨驚叫之聲。接下來,便寫人以及人所處的環境。“單衣佇立”,從《西洲曲》中來。《西洲曲》里說“單衫杏子紅”,又說“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是寫女子癡情守望情郎歸來。這《西洲曲》一樣的癡情小女兒,在為誰佇立呢?“小簾朱戶”,正與“癡小人家女”相配,秀而明媚。雨來了,種有桐樹的半畝小院,便都在煙雨迷蒙之中了。“靜鎖”二字,將整個畫面定格下來,好一副春日暮雨圖。 

    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似楚江暝宿,風燈零亂,少年羈旅

     夜將殘了,雨猶自下個不停。春愁在雨夜滋生,忽然便想起從前也是這樣的雨夜,故人相伴西窗之下,剪燈夜話。“故人剪燭西窗語”,自是從唐人李商隱的詩“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來。忽又覺得此情此境,竟與少年漂泊途中所遇到過的江風打燈的雨夜,何其相似。江在南方,故云“楚江”。“瞑宿”,即是夜宿。 

    遲暮。嬉游處。正店舍無煙,禁城百五。旗亭喚酒,付與高陽儔侶

    上片都說從前,過片由“少年”轉到“遲暮”,便說到如今了。當下身在何時、何地呢?“店舍無煙”,點明時令是在寒食節。“禁城”,指京城,即汴京。“百五”是唐宋人習慣說法,指冬至后一百零五日,即寒食節。寒食節前后禁火三日,是當時習俗。“旗亭”,即賣酒之市樓。“高陽儔侶”,是說酒友。“高陽”,用的是“高陽酒徒”酈食(yì)其(jī)的典故。高陽,古地名,在今河南杞縣西。據《史記·酈生陸賈列傳》:劉邦引兵過陳留,酈食其前往謁見,通報人說有個儒生來求見,劉邦說,我正忙著奪天下,沒有時間見什么儒生。通報人對酈食其說了,酈食其瞠目按劍對通報人說:“去,再去向沛公通報,說我是高陽酒徒,不是什么儒生!”于是酈食其便闖了進去。此處的“付與高陽儔侶”,是說找幾個酒友一起喝酒,借酒澆愁。 

    想東園、桃李經春,小唇秀靨今在否。到歸時、定有殘英,待客攜尊俎

    “想東園、桃李經春”,是用阮籍《詠懷詩八十二首》之三“嘉樹下成蹊,東園桃與李”的語典。“小唇秀靨”,形容意中人的嬌小清秀。“今在否”,是疑問語氣,無非是說物是人非。“到歸時”,是自計歸期。“攜樽俎”,是帶上酒具。“殘英”,即是殘花。殘英所待之“客”,不是別人,正是詞人自己。此“客”字,自“笑問客從何處來”化出。舊日東園,桃李一般的意中人早已不在了。所能知道的,是歸去之日,唯有殘花相待。雖是殘英,然而畢竟曾是舊日桃李。篇末三句,慰藉而復酸辛。


    7、暗柳啼鴉,單衣佇立,小簾朱戶。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

  春雨綿綿,倚窗而立,不由想起了周邦彥的這首《瑣寒窗》……


   8、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時攜手處,游遍芳叢。我想我還是幸運的吧,上天安排你我今生結識。曾自我開導著說,人一無所有了,也就不用再害怕失去什么了。

    當時共我賞花人,如今點檢無一半。塵緣似風似雨又似霧,總是聚少離多。我如今仍暗暗竊以為喜的是,還有這么一人,不在身旁,卻在心上。不消記幾回潑茶。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你訴與風燈零亂,少年羈旅的煩憂,我碎叨小簾朱戶,單衣佇立的孤恓,把盞謔笑同是天涯淪落人,相識何必曾相逢。

    舊日的同窗們總愛打趣你我,說你一回家鄉第一個要聯絡的女伙伴必是我,也說我一遇心事第一棵要澆淚的解語草必是你,揶揄完之后便擠眉弄眼煞有介事似的。這個時候我們總是相視一笑、笑而不言。心下卻分明,其實男女之間有一種最純粹的情誼,源自心底而止于風月。即常人所說的“比朋友多一點,比愛人少一些”,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那是我們從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年紀開始便一直經營至今而共同小心維護的一種默契,二十年來如一日,添一筆則太濃,減一分則太淡。不需要時時刻刻粘著,不需要每日每夜想著,然而,無論何時何地,故人間的久別重逢,只消一句問候、一個眼神,便有無限的溫暖與莫可名狀的快慰霎時盈滿心房。可見,執著一念,一如毒,一如藥,那種脫卻肉體凡胎而不為肌膚相親之俗欲雜念所玷污的靈魂的對流,于相逢一瞥的剎那間心意相通、靈犀頓生,其美妙玄奧處無法言喻只可意會。“懂得”二字,實屬絕品,勝卻世間無數兒女私情,連堪稱“極品”的愛情也要讓之一步。推而廣之,大抵人情世故皆如此,太過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感情灼人易傷,一旦破損便灰飛煙滅,難以逆轉,也無法重來。情,唯其平淡,始可長久。我何其有幸,得你一發小。魚沉水闊音書杳無的時候,便有淡淡牽掛縈繞在心口;每逢人多鬧聚處,總能在不經意一個回眸間便撞入你的殷殷注視里。君子清傔至此,又怎么忍心怎么舍得把你變成枕邊人繼而成為陌路呢。就這樣遙遙地對望,暖暖地相依,以最廣闊的空間或是最遐遠的距離,成全這一世一生最深沉有力的擁抱``````

    因此,不怕相逢花瘦,不怕老去風味,待繁紅亂處,留云借月,也須拼醉。


    9、夜如期而至,大地神秘而幽靜。遠山在黑夜里如一根墨綠的裙帶鑲在天邊,一絲惆悵隨山巔稀疏的燈光或明或暗。秋夜微涼,倚窗獨望,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黑黑的夜里只有音樂在流淌。

  秋蟲在窗臺外啾啾,樓下有小孩子在歡快的做著童年的游戲。對面住著的一家人正在廚房里溫馨的做著晚飯,時不時有快樂的笑聲飄出來。

  風過,輕拂長發,絲絲縷縷牽起無限的情懷。喜歡沒在這樣的夜里,編織夢境,靜聽心音,與你輕輕的訴說著前世今生。熏一縷香,為你鎮紙端硯;沏一壺茶,為你素手輕展書卷;牽著手,與你靜依紅塵,相擁成一個童話。美麗的情愫,遙望淺笑。低眉,捂著痛,夢醒,淚落。原來所有的美好只能在夢中,生命終抵不過現實。“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秋葉的飄零帶走了隱著的心事,踏月而來的你踩碎了滿腹的愁絮,可是你的憂傷我卻無法拂去。面對你的眼淚,我才知道,原來愛不能只是享受快樂,重要的還是在對方痛苦憂傷時能夠為之分担,可是我卻是這般的無能為力。只有陪著你哭,無助的雙眸望著遠方,目光相守相依里,用指間敲下心語撫慰你那顆孤獨的靈魂。

  相識相知的點滴里,我的筆下只有你,也唯有你讓我的文字飛舞輕揚。寫著對你的思念,寫下對你的牽掛,寫著你的深深愛戀,唯寫不走你的落寞與憂郁。突然感覺自己是這般的渺小無依,文字有什么用,筆有什么用?總也不能把快樂描摹,總是復制著萬千的離愁與感傷。

  夜深了,四周一片寂靜,我的心在黑夜里四處游蕩。天空下起了小雨,微涼的夜加深了愁。“一點殘紅欲盡時,乍涼秋氣滿屏幃。梧桐葉上三更雨,葉葉聲聲是別離。調寶瑟,撥金猊。那時同唱鷓鴣詞。如今風雨西樓夜,不聽清歌也淚垂。”這樣的文字總是能直抵心尖,千年萬年過帆遠,心境竟然一樣同。

  你的影子,從眼眸飄過,暗夜的雨,靜靜飄灑,滴滴擊打著心房。一縷茉莉馨香,帶著憂傷在雨中漫延。傷心的夜伴著傷心的你,一起淚落,而我獨坐夜里,無助的望著一切,暗然而凄涼。秋本使人悵然,秋夜的雨更是讓人斷腸。

  “暗柳啼鴉,單衣佇立,小簾朱戶。桐花半畝,靜鎖一庭愁雨。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只想飲盡秋的憂郁,秋的蕭瑟,秋的感傷,還你快樂還你燦爛的笑容。多想來到你的身旁,為你綻放四季的幽香。

  白天,所有的一切在浮燥的紅塵里奔走,無暇顧及誰是誰非,誰憂誰樂,每個人都揣著偽裝的笑臉堅強的向前。只有夜里,靈魂才得喘息,把所有的孤獨寂寞痛楚盡情演驛,誰也不會知曉。除了那一顆愛著的心一同在跳動,靜聽,如歲月飄過。

  此時的我,沒在夜里,借用時光的手指,撩開季節的蓑衣,遙望,獨想。感覺著你的寂廖與孤懷,想像著你千年拼湊的滄桑與落寞,飄灑在秋夜里的煙雨,卻沖刷不去歲月遺留下來的那些痕跡。我的輕聲訴語也抹不去你隱在眼底的傷。

  轉身望向躺在案前的刺繡,一只未成形的蝶兒伏在荷葉上。刺繡是巴蜀飄著的情絲,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巴蜀女兒情。“紅酥手青絲萬千根,姻緣多一分。”想著你,一個夢在心中纏繞,絲絲線繡著思念。“君可見刺繡每一針,有人為你疼。君可見,牡丹開一生,有人為你等。”沒有等卻在盼,一針一線繡著你的萬千情思與愛戀。每一針落下,幸福都在蕩漾。每一根線穿過,那都是描摹著你的樣子。“翠竹泣墨痕,錦書畫不成。情針意線繡不盡,鴛鴦枕。”只想在素帛上把你給予的愛戀繡成一朵朵潔白的荷,純純的開在心里,綻放出三生的情緣。若今不能成蝶雙飛,也要“來世與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遙。”

  西窗燭影總讓人疼,經年的過往,是誰家的女子躲在簾后把思念的淚水一滴滴繡在流轉的歲月里?萬丈紅塵的翻弄,將最美的芬芳,葬在了幽深的夜里。寂寞紅顏總薄命,宿命已定誰能改?此夜的巴蜀又有多少女兒魂在刺繡里織自己的情,繡自己的痛?

  無眠,為你。拿起刺繡,燈下牽起縷縷溫柔,把塵世中所有的情深意濃,離愁聚歡,用我們的愛戀連綴起來,一挑一捻織成蹁躚紅塵的雙飛蝶兒。

  雨打窗,風掀簾,你的憂傷還在漫延,我的一針一線繡不出幸福永遠。你說:“壞丫頭,其實,你能如此陪著我,我已然深感無盡的溫暖了,真的感謝妳不離不棄的陪著我,壞丫頭啊,有妳真好。仰首看看南方天空的流云,妳一定會尋得見我凝視著妳的雙眸。”在你如此痛苦的當下,卻依然想著我的快樂。你的愛何其深呢?

  又是零點零一分了,那定格的一刻,又牽起多少的過往?這樣的夜這樣的雨這樣的景這樣的情懷,在這座飄著宋詞古韻的小鎮里,淺淺灣灣訴說著亙古的掛牽。


    10、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

    黑夜,細雨,空階迷蒙,風燈零亂。

    那簾后是誰?

    是誰闖進了誰的羈旅,誰攪散了誰的西窗?誰飲盡了誰的酒盞,誰造成了誰的悲愴?

    誰讓誰更疼?誰讓誰更痛?誰讓誰一場往事不堪回首?誰讓誰一懷情思永難張口?


    11、初戀往往是從暗戀開始的。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真正墜入情網,還沒有具體的某個少女成為我的暗戀對象。但我青春熱血奔涌的心海里,已經有了一個抽象的、模糊的戀人的影象,如雨后高遠的天空上輕薄的卷云,如暗夜里天邊隱隱閃現的金星,如混雜著青草和泥土氣息的醉人的花香……無時不在撩亂著我那顆少年的心。
  
  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在這無憑的塵世上,誰能給我無限的溫柔?允諾我以真正的幸福?誰能以柔波似的心胸,消融我那雪花一般純潔的情愫?是誰的身上有著朱砂梅的清香?是誰的眼神凝結著紫丁香的哀怨……
  
  “灑空階、夜闌未休,故人剪燭西窗語”。
  ——在我的幻想中,將來定會有這樣一位言笑嫣然的久別的故人,與我剪燭夜話,喁喁情深,窗外細雨淅淅瀝瀝,落紅撒滿階砌……
  
  “似楚江暝宿,風燈零亂,少年羈旅”。
  ——我定會向她輕聲訴說那萬里征途、天涯孤旅:瀟湘夜月,楚天舒闊,巴山秋池,江南驛橋……
  
  “遲暮,嬉游處。正店舍無煙,禁城百五。旗亭喚酒,付與高陽儔侶。想東園、桃李自春,小唇秀靨今在否。
  ——陌上花開,踏青之人緩緩歸來。寒食東風,牧童遙指紅杏青旗。賞心樂事誰家院?良辰美景奈何天!熱鬧是他們的,異鄉漂泊的我卻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故園將蕪胡不歸的急切召喚,小桃無主自開花的空寂落寞,綠窗人似花的殷殷期盼……
  
  “到歸時、定有殘英,待客攜尊俎”。
  ——周日的傍晚,我重歸校園。但校園墻邊那一排高大的梧桐樹下,已經被打掃得干干凈凈,那些幽怨的殘英,那些淡紫的憂傷,沒有等我來葬花酹酒,就已經零落成泥碾做塵,那不死的香魂啊,也不知道正在哪個角落里飲泣呢。
  
  畢業以后,光陰荏苒,人事滄桑。二十年的平淡日子早已將少年時所有的熱切和渴盼都消磨成灰色的塵土。但在我的夢里,也曾時時浮現出一片淡紫色的云,霧,塵,泥——那已經不再是往事的回憶,只是回憶的淡淡的稀薄的沉滓而已。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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