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與傳奇:在厚重的歷史中凝結  ——評長篇小說《我是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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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部反映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斷代史,這又是一部謳歌英雄的一代中國軍人的傳奇史。它將喚起老一代元勛的激情,使他們沿著時光的隧道去再度跋涉那極不平凡的溝溝坎坎。它將啟迪新一代驕子的心靈,讓他們循著一位戎馬一生、赤膽忠心的將軍踏過的足跡從歷史走向未來。幾十年時空的轉換,記載了共和國的風風雨雨;數十載生與死的悲歡離合,譜寫了一曲“革命到底,誓不回頭”的命運交響樂。鄧一光的長篇小說《我是太陽》,以其鮮明的紀實性風格和濃郁的傳奇色彩,通過對關山林及其一家在血與火的洗禮中所遭遇的傳奇般經歷的描寫,透視了歷史,透視了社會,透視了人生。紀實性與傳奇性,在厚重的歷史中得到了奇跡般的凝結與和諧的統一。
  翻開作品,一股強烈的紀實氣息便迎面撲來。由六個部分組成的這部小說,每一部對時間和地點的特殊設定無不打上鮮明的紀實烙印:第一部東北(1946-1948);第二部中原(1949-1950);第三部河北(1950-1954);第四部湖南(1955-1964);第五部四川(1964-1975);第六部湖北(1975-1996)。在作品的主人公所走過的道路上,我們清晰地看到了中國革命所走過的歷程。這種獨特的結構設計,一開始就使我們切身感受到歷史的腳步和時代的脈搏,也正是循著這一腳步,踏著這一脈搏,我們步入了主人公的生活,步入了中國革命那如火如荼的年代。小說以半個多世紀以來的中國革命和建設的歷史為經,以主人公關山林一家的傳奇經功為緯,從1945年日本人宣布投降寫起,經東北解放戰爭,華北解放戰爭,新中國成立,和平時期的生產和建設,“十年動亂”,直至改革開放的1996年,在長達50余年的歷史跨度中,為我們展示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的廣闊歷史畫卷,塑造了一大批有血有肉的共和國軍人的形象。粗獷的關東風情,硝煙彌漫的戰場,動蕩的政治風波,激動人心的改革浪潮,構成了作品宏大的社會背景和激昂的主旋律。在這廣闊的畫卷上,我們既目睹了主人公深山剿匪、血戰四平、激戰錦州、解放沈陽、逐鹿中原的英姿,也一同分享了他告別槍與炮的戰場后,在遠離戰爭的歲月里,在生產和建設中所經受的考驗。而在主人公身后那頗具立體感的景幕上,我們又為時時出現的真實的場景,真實的時間,真實的事件和真實的人物所嘆服。強烈的紀實風格所描述的史實以其巨大的藝術魅力感染著讀者,使其不由置身于作品,在藝術的享受中重溫了歷史,陶冶了情操,凈化了心靈,經受了一次別開生面的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的教育。
  與強烈的紀實風格緊密結合在一起的,是充溢在小說中那濃郁的、英雄主義的傳奇色彩。在真實的歷史天幕下,作者為我們塑造了一個叱咤疆場、桀驁不馴、熱愛祖國、忠于人民的赤膽英雄關山林的形象。在中國文學作品中,曾出現過各種類型軍人的形象,但像關山林這種融英雄主義和傳奇色彩于一身的軍人則并不多見。他冷峻、果敢、粗獷、坦直,有健壯的體魄,有堅強的性格,有一往無前的精神。在他的身上,具備了一個優秀軍人所應具有的一切品質。在戰揚上,他英勇搏殺,屢建戰功,視死如歸,令敵人聞風喪膽。在和平時期,他恪盡職守,胸懷坦蕩,清正廉潔,把全部的心血都奉獻給國家。無論是戰場的恐懼,還是極左路線的摧殘,無論是失掉愛子的悲痛,還是生活的艱辛和名利的誘惑,始終沒有動搖他對黨、對軍隊、對祖國、對人民、對親人的愛。他是英雄,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作者一方面現實主義地描寫了他的生活和遭遇,真實地展示了他為適應社會的滄桑巨變而不斷地重新塑造自我的苦悶和沖突,一方面又用傳奇般的筆調把他的不平凡的經歷罩上了一道迷人的光環。正是這傳奇般的色調給小說平添了無窮的藝術魅力。他的婚姻是傳奇的:一切聽從組織的安排;他的婚禮也是傳奇的:不但簡樸短暫,而且婚后兩天就奔赴戰場。從此,傳奇就與這對患難夫妻的生活腳步時時相伴:在錦州戰場,大凌河畔奇跡般的相遇又匆匆分手;在沈陽戰場,烏云隨部隊開進沈陽時正與拉著身負重傷的關山林的急救車擦肩而過;在死亡的邊緣上,關山林起死回生蘇醒后第一眼看見的是趴在他身上痛哭的妻子;在探親的列車上,即將分娩的烏云頑強地堅持著把她的第一個孩子生在丈夫工作的所在地;在戰役中,關山林的指揮不符常規又屢戰屢勝;在和平時期,夫妻為工作的需要而時常舉家東奔西遷;在靶場的角斗中,關山林以神勇的槍法使蘇聯軍官折服;在感情世界里,他們于同一時刻共同拒絕了異性的誘惑而再度萌發彼此的愛情。就連兒子京陽在對越自衛反擊戰場上壯烈犧牲的場面也是用一種傳奇的色調描寫出來的。
  小說的結尾是整部作品的高潮所在。在這里,作者將傳奇的色彩涂抹得淋漓盡致。被妻子病危的消息打擊得幾乎垮下來的關山林,在極度的悲傷中偶爾在槍套中發現了自己在半個世紀以前所寫的一個小紙條,當“革命到底,誓不回頭”八個大字映入他的眼簾時,這個就要走入絕境的80多歲的老人頓時煥發出無窮的力量。他邁著年輕人一樣的步伐跨進醫院的大門,向步入死亡的妻子發出生命的呼喚。那是一段動人心魄的獨白,催人淚下的獨白,令人奮起的獨白。那是關山林在用自己最后的一腔熱血和激情表達對黨、對人民、對親人的一片深情。小說中的人們在流淚,小說外的讀者也在流淚,而最使人們震驚的是身為植物人的烏云在丈夫的呼喚下,竟伴隨著旭日的東升而淌出了滾滾的淚珠。讀到這里,我們既為關山林的錚錚鐵骨肅然起敬,也為發生在烏云身上的奇跡而驚嘆不已。這一切都是傳奇性的,然而這一切又都是真實的。因為在中國歷史的真實背景下所演出的這場悲壯的命運交響曲,既符合關山林的性格,也符合關山林這個軍人之家的性格;既符合時代的特征,也符合生活的邏輯。關山林是在中國革命斗爭中涌現出來的一代軍人的形象,是中國共產黨和共和國軍隊中優秀的一員。他們是祖國的棟梁,是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托起了共和國這輪火紅的太陽。紀實手法的運用使作品顯得親切而真實,傳奇色調的組合又使這部小說生動感人,錦上添花。而兩者結合起來所釋放出的藝術魅力則為中國的長篇小說另僻了一條蹊徑,使其成為近年來中國文壇的一朵奇葩。
   (本文責任編輯 臧永情)
  
  
  
中國圖書評論沈陽26-27Z1出版工作、圖書評介王福和19971997 作者:中國圖書評論沈陽26-27Z1出版工作、圖書評介王福和19971997

網載 2013-09-10 21:5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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