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中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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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惡如仇 從善如流
楊恒均微信號:yanghengjun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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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在法律的范圍內追求自由——神圣不可侵犯的天賦人權以及憲法賦予公民的自由。一個實行了法治,民眾也主動追尋屬于他們的自由的國家,民主還能有多遠?——這,就是我的中國夢哦。



文 | 楊恒均


在騰訊“思享者”的“中國說”年會上,我們這組被問到對2022的期盼,作為一名60后,上有老下有小。老的,一只腳踏進了墳墓;小的,一只腳踏入了社會。作為兒子與父親,我對未來的期盼是孩子們踏入的是一個有規則的、講道德的、公正公平的社會。不管孩子們是否能夠成功,我們這一代人恐怕都不愿意他們像我們一樣,重復那條老路,甚至走上邪路。即便那些權傾一時的權貴,也偷偷讓孩子們移民了,他們也不愿意讓孩子重復他們那種充滿心酸、膽戰心驚,甚至不道德,充滿邪惡的“成功”啊。我希望公平正義的光芒照耀未來的路,照亮孩子們的世界。


作為一名兒子,我們這代人的老一輩正紛紛離開人間。就在過去兩個月里,幾乎每個星期我都能從親朋好友那里得到老人離去或者即將離去的噩耗,我能切身感受到老人和孩子們的悲痛——那是一種沒有宗教信仰支撐、無法言說、毫無希望的悲與痛。深深地刺痛了我。


這么多年,我踏遍世界尋求救國救人之道,原本以為是經濟,只要發財致富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后來又才覺得還有制度,制度甚至比是否富有更加重要,只有制度解決了,一切才能迎刃而解。但我哪曾想到,這一切,面對死亡,又都顯得如此的蒼白、如此的微不足道。


1949年給我們帶來的最大傷痛是什么?我想說,是用一種來自歐洲的意識形態摧毀了我們中國人的文化、制度以及更重要的——宗教信仰。因此,我期盼2022年、在不遠的將來,我們都能尋求到自己的信仰。當死亡來臨的時候,我們不再像父輩一樣無依無靠地絕望。


那是我個人的期盼。說到我的“中國夢”。我希望能夠盡快、馬上、立即實行法治。有如習總說的,任何人都不能凌駕于憲法之上。讓憲法與法律保護我們的國家,更保護我們的民眾吧。只有一個遵守法律的國家,主權才有意義,才值得保護;只有一個遵守法律的國家,人權才有保障,人也活得才有尊嚴。接下來,或者說并行不悖的是,每一個人都在法律的范圍內追求自由——神圣不可侵犯的天賦人權以及憲法賦予公民的自由。一個實行了法治,民眾也主動追尋屬于他們的自由的國家,民主還能有多遠?——這,就是我的中國夢哦。


唉,太嚴肅啦,年底了,來點輕松的吧。年底參加了很多活動,這里特別表揚一下騰訊的“中國說”,辦得不錯。當然還有一些活動也都還可以,例如在成都安仁鎮舉行的“第二屆全球華文名博論壇”。還記得去年今天舉行的“首屆全球華人名博論壇”嗎?看看照片,能否回憶起來?


看看在這些人合影的樣子,你就知道這是“老楊頭style”啦。成都是一個好地方,希望今后結合文化的旅游越辦越好。對了,如果你還想不起來,這篇文章可以提醒你,去年,我在那里提出了一些想法,例如以辦“經濟特區”的精神辦“文化特區”,大陸人最應該到臺灣去看的不是風景,而是人,當然,我也對于丹女士的一些說法提出了不同意見,你可以點擊看一下這篇文章:“從經濟特區”到“文化特區”。(這篇值得你看一遍哦)然后,我們回到成都。


我知道,這位老人的中國夢是能夠賣掉這筐加起來總價也不超過100元的快板、毽子、撥浪鼓,她正向我示范如何搖撥浪鼓呢。我沒有問她希望2022年怎么樣。她今年94歲。


讓我們來一個“成都style”吧,中國,起飛,中國人,起飛。走你!


我相信每一個人的夢想都各不相同,美國有“美國夢”,中國有“中國夢”, “美國夢”是在那種政治與經濟制度下,在相對公正公平的社會里,依靠個人的努力與奮斗,能夠住上洋房,開上小車,有一個好工作,還有一個終身相愛的伴侶等等,我們的“中國夢”呢?


就在這個周末,我抽出兩天時間到珠三角去做了一些調研(有些內容與鄉村自治與城鎮化有關,會用于自己的學術研究),其中值得向大家匯報的是我順便對廣州火車東站“不方便人士”(大陸稱為“殘疾人”)進行的了解。


照片中的這位姓程的小伙子就向我介紹自己與“同伙”整整一個小時。他在七歲的時候因為雷電失去了雙手,三年前從江西來到廣州,在火車站幫人開車門——他使用只有半截的左手拉車門,每天大概可以賺得20到50元。


他向我詳細介紹了自己的生活,尤其是我關心的他的“住所”,他說,我就住在附近的屋檐下,這里天氣暖和,有人丟了被子,我們就收下了。他還向我介紹了他藏錢的地方,他說,那是別人不會進去的地方,你絕對想不到的。


他沒有手,一切都靠腳,他可以用腳上網,還有一個QQ 號,但由于在家鄉時普通學校不收他,特殊學校又上不起。他笑著說,我認識字,但那些字不認識我。他用QQ 和家鄉的姐姐們語音聊天,用腳在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國家每年對他這種“不方便人士”發一千五百元補貼,他說,那不夠,他又不想靠父親與姐姐(母親早就去世了),就出來了。今年,他才19歲,和我的大兒子差不多一樣大。


他臉上的笑容比我兒子臉上的還要多。我說,你穿得太單薄,小心生病。他笑著說,我們這種人(指身體有嚴重殘疾的)一般不生病,要是生病,可能就治不好了。


我的心一沉,但卻看到他臉上依然是天真、樂觀的笑,笑得我有些心痛。我不知道是因為最近腦子里老是想著“中國夢”,還是哪根弦出了問題,聊天結束前突然問他,你還年輕,對今后有什么打算?


剛剛問出后,我就后悔了。他能有什么打算?他已經告訴我了,他能干活,但沒有人會雇傭他,他只能這樣多賺幾個錢,養活自己,活得有點尊嚴。他喜歡我,我能感覺到,當我摟著他照相的時候,他不像我的兒子輩,倒像是我的兄弟。他用半截手指了指我的西裝說,好奇怪,穿西裝的人,幾乎從來不給我們錢,不像你一樣,感覺我們就是老朋友。于是他開始叫我“楊哥”。


正在我覺得問了一個不太恰當的問題的時候,他竟然說,啊,夢想,我也有夢想啦。——注意!我問的是對未來有什么打算,他竟然回答的是“夢想”,這大概就是中國夢吧?難道他也知道最近媒體最熱的詞是“中國夢”?


我愣了一下,聽到他說,我希望能有一份工作,體面的工作,能夠靠自己養活自己。但他接著收起了笑容——不,是變了一種笑容,一種有點無可奈何的笑容,我聽到他調侃地說,我這種人,我想要工作,工作不想要我。


于是,我告訴他,其實他可以做很多事,我希望今后國家在這方面能夠多做一些,提高“不方便人士”的就業率。我還告訴他,在西方一些國家,招收國家公務人員時一定要有一定比例的“不方便人士”被聘,有些國家幾乎做到了人口比例(就是招收公務人員嚴格按照總人數與不方便人士的比例來招收),我說,我希望中國富強了,應該可以做到。


我大概有些自說自話,太沉浸在自己的“中國夢”里,他有些半信半疑,好像我在說另外一個世界的事,后來我們兩人都走神了。他還向我介紹了一位手腳不方便,耳朵也聽不見的同伴。他說,由于這里除了不方便的人士,還有一些老人與假裝可憐的人乞討甚至騙錢,連帶他們也常遭到白眼。他說,如果有工作,我哪里愿意到這里?


和他分手時,我說,我想使用我們的照片,可以嗎?他開始有些猶豫,担心警察會來找他。我說,不會的。他說,好啊,他想了一下又說,嗯,是不會的,東站的一名警察就對我很好,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我,還對我說,如果有人欺負你,打電話給我。


我說,這是一名好警察啊。我又反復告誡他,要珍惜生命,不要行差踏錯,更不要吸毒。因為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們中有很多人用毒品麻痹自己,三十元就能買到的毒品,是要命的,有些人用來止痛與讓自己“幸福”,結果再也沒有恢復過來。他向我保證,絕對不會。


好,故事講完了。如果你是我的讀者,如果偶爾經過廣州火車東站,看到這位小伙子,別忘記給他一塊錢,別指望他伸手接住,放在他左邊的口袋里就可以了。我更希望,今后他能夠找到工作,有醫療保險,當然,補助也可以提高一些。


這,也是我們的中國夢!


楊恒均 2012.12.9 深圳 “走遍中國”之“路邊談話”


楊恒均 2015-08-23 08:5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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