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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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

[譯文]  今天夜里真不知要住宿在哪里了,在這無邊無際沒有人煙的荒涼的沙漠中。

[出典]  岑參  《磧中作》

注:

1、    《磧中作》 岑參

 

 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
 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
2、注釋:
  磧(qì):沙漠。
  走:騎。
  辭:告別,離開。
  見月兩回圓:表示兩個月,月亮每個月十五圓一次。
  平沙:廣闊的沙漠。
  絕:沒有。
3、譯文:
 
  騎馬西行幾乎來到天邊,離開家鄉將近兩月。 在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中,我今夜又該在哪里住宿呢?
4、岑參生平見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岑參是盛唐最典型的邊塞詩人,在八世紀五十年代,他曾經兩次出塞,在新疆前后呆了六年。他邊塞詩的特點,我們應當從兩個方面去把握。第一,他是一個好奇的人,正如杜甫說的“岑參兄弟皆好奇”(《美陵行》)。早年他喜歡從出人意表的角度去發現詩。有了邊塞生活的體驗以后,他的好奇天性也拓開了一個新的天地。

  第二,岑參詩人中的一股一往無前的英雄氣慨,這也是其他邊塞詩人所無法比擬的。他贊嘆別人“功名只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他自己就是這樣作為戎裝的少年英雄馳騁在西北戰場上的。他出塞時,才三十出頭,正是充滿銳氣的年齡。王昌齡、高適等年稍長的詩人,隨著開元盛世的逐漸萎縮,朝政的日益腐敗,已經開始認識到戰爭的殘酷和非正義性的一面時,岑參卻還在戰陣上高呼馳騁顯示英雄氣慨。這種心態和思想境界,就使他的詩和高適比較明顯的區別。高適觀察比較深入,更多的看到戰士的艱苦,因而詩的色彩要淡一些。岑參則用綺麗的筆調來凸顯西北地區冰天,雪地,火山,熱海的異域風光,歌頌保衛邊疆的戰爭,歌頌將士們不屈不撓,立功報國的豪情壯志,有一種感人的廳情異彩。《唐之韻》

5、這首詩與《逢入京使》寫作時間相近,約寫于公元749年(天寶八載)岑參第一次從軍西征時。“磧中作”,即在大沙漠中作此詩。從“辭家見月兩回圓”的詩句看,岑參離開長安已近兩個月了。詩人回顧兩個月的行程,如今宿營在廣袤無垠的大沙漠之中,正巧又遇上十五的月亮,一輪明月照在平沙莽莽的沙漠上,他想到月圓人未歸,看到唐軍在沙磧中列營而宿,寫下了這首絕句。這是沙漠行軍途中野營生活的一個剪影。
  詩人精心攝取了沙漠行軍途中的一個剪影,向讀者展示他戎馬倥傯的動蕩生活。詩于敘事寫景中,巧妙地寄寓細微的心理活動,含而不露,蘊藉感人。
  “走馬西來欲到天”,從空間落筆,氣象壯闊。走馬疾行,顯示旅途緊張。“西來”,點明了行進方向。讀者仿佛看到詩人揚鞭躍馬,從長安出發,沿著通往西域的絲綢之路,風塵仆仆的向西進發。“欲到天”,既寫出了邊塞離家之遠,又展現了西北高原野曠天低的氣勢。詩人在《磧西頭送李判官入京》中寫過“過磧覺天低”的雄渾詩句。大漠遼闊高遠,四望天地相接,真給人以“欲到天”的感覺。“辭家見月兩回圓”,則從時間著眼,柔情似水。表面上看,似乎詩人只是點明了離家赴邊已有兩月,交代了時間正當十五月圓;然而細一推敲,詩人無窮思念正蘊藏其中。一輪團圞的明月當空朗照,觸動了詩人的情懷,他不由得思想起辭別兩個月的“家”來,時間記得那么清晰,表明他對故鄉、對親人的思念之殷切。“兩回圓”是經歷兩月的藝術說法。這句詩含蘊很豐富。十五的月亮是最圓最亮的。人們愛用月亮的圓缺來比喻人的離合,看到圓月,就會想到與家人的團圓,現在是月圓人不圓,自然不免要牽動思鄉之情。詩人剛剛把他的心扉向讀者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露出這一點點內心深處的消息,卻又立即由遐想回到現實──“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上句故設疑問,提出一個眼前急需解決的宿營問題,下句詩不作正面回答,卻轉筆寫景:好像詩人并不關心今宵宿在何處,把讀者的注意力引向磧中之景。寫出了明月照耀下,荒涼大漠無際無涯的朦朧景象。景色是蒼涼的,但感情并不低沉、哀傷。在詩人筆下,戎馬生涯的艱苦,邊疆地域的荒涼,正顯示詩人從軍邊塞的壯志豪情。正如詩人所說:“萬里奉王事,一身無所求。也知塞垣苦,豈為妻子謀!”(《初過隴山途中呈宇文判官》)。
  《磧中作》詩僅四句,但每句詩都能給人不同的藝術感受。起句有一股勃發的激情和大無畏的精神,雄奇壯美而豪邁。次句情深意遠,含蘊豐富。三句以設問兜轉,宕開前句,有轉折回旋的韻致。結句似答非答,以景作結,于暮色蒼茫之中,使人感到氣象壯闊。整首詩給人以悲壯蒼涼的藝術感受。杜甫稱贊岑參的詩“篇終接渾茫”(《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二十七長史參三十韻》),這是指他的詩結尾渾厚,氣象闊大,不可窺其涯際。從結句“平沙萬里絕人煙”(一本作“平沙莽莽絕人煙”)來看,境界闊大,茫無邊際,“篇終接渾茫”五字,是當之無愧的。
  這首詩以鮮明的形象造境寫情,情與景契合無間,情深意遠,含蘊豐富,令人讀來別有神韻。
6、長城在寧夏境內有10 00多公里長度,展現在我面前的這一段因在黃河西岸故稱作“河西墻”。與北京附近的磚砌長 城不同,寧夏的長城大部分用黃土夯成,建造年代遠至戰國,近至明代,絕大多數已成斷墻殘垣, 荒蕪不堪。駝隊沿著長城并行了數公里,只見黃綠色的塞草稀疏地掛在深褐色“土墻”上,長城 的高度在2米至3米之間,隔幾百米能看到殘留的敵臺,但已很難看出它的原貌,真所謂“荒城 空大漠,邊邑無遺堵”。越過長城,就是騰格里沙漠的邊緣了。黃褐色的沙土上還可見成片的沙 棗和沙柳樹,被駝隊的腳步聲驚起的數十只蒼鷹騰空而起,與在高空中翱翔的同伴會合。駱駝在 沙棘中穿行了數里之后,眼前失去了樹林的遮擋,高大的沙丘兀立,如萬頃波濤在大海中翻滾, 斜陽掠過波峰,使得每一座沙丘的西面呈現金燦燦的顏色,而在波谷區罩上一大塊黝黑的陰影。 駱駝沿著沙丘的邊緣仍用較快的速度行進,一會兒向上,一會兒向下,我只好緊緊拽住駝峰。而 坐騎卻毫不在乎這些,瞅準了沙丘中的食物——綠色的沙漠之草“駱駝刺”,一口吞下一把。日 頭漸漸西斜,把我騎在駱駝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不過與巨大的沙丘相比,駝隊僅如驚濤駭浪中 的一葉扁舟。騰格里沙漠的沙層厚度有100米,堪稱世界第二,在冬季多風的日子里,沙丘的 移動勢如排山倒海,足可把十幾層的高樓淹沒。塞外日暮時分的秋風使我打了個寒噤,剛入大漠 時的興奮漸漸褪去,不由想起前人的吟唱:“一陣風來一陣沙,有人行處沒人家”,“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眼前正是期待已久的景象,天際殷紅,夕陽把自己瞪得圓圓的,沒 有遠山依托,沒有森林相隨,沒有飛鳥伴唱,沒有炊煙繚繞,沒有人聲喝彩,像一只缺乏彈性的皮球落在沙地上,就這么孤零零地,僅在我的目送下墜入綿延的沙丘之海中,墜入塞外的夜幕后面。
 7、盛唐的儀仗隊,盛唐的軍隊顯示著盛唐的國威。于是那一群氣勢磅礴的邊塞詩人高唱戰地進行曲:“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高適的千古絕唱《燕歌行》如錢塘江潮一樣噴薄而來:“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渴望建功立業的詩人岑參滿懷激情高唱著:“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這群邊塞詩人,或歌頌在保衛祖國的戰爭中一往無前的昂揚斗志,或訴說戰爭的艱苦和殘酷,都那么英姿颯爽,氣勢灼人,因為他們是盛唐的詩人,盛唐詩壇的風云人物,噴發的是永遠震撼人心的邊塞英雄交響曲。
 8、沙漠者,即便是一望無際,終然也一無所有。偶爾有筆直的孤煙升起,那已是沙漠上最美的風景了,只是最美的風景難入于我們的視野。上天的杰作之一,是驅使人們手牽駱駝,萬般無奈地闖入這個單純的世界,導出一股永不枯竭的藝術靈泉:在這荒無際涯、寸草不生的大漠上,棲居因營造失去了對象而成為絕對的空蕩和夢想,惟有死心塌地地走啊走啊,--
還有什么比這更動人、更辛酸也更充分的行旅印象嗎?如果讓我隨便想起一位詩人,他諳熟塞上風光,且高歌走馬西天,我便會想到盛唐時的嘉州刺史岑參,詩人寫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磧中作》)。在天空之下與在大地之上,人作為匆匆過客的可悲形象,就這么千次百次地涌上詩人、畫家與出征將士的心頭。
9、只是當驅車進入了西北廣袤無邊的大漠,連綿不絕的鋼鐵般的山脈深處,領略了“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蒼涼悲壯的意境,體驗過“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絕望孤單的處境,尤其是在穿越雄偉的天山冰達坂,在艱難翻越無路可走的阿爾金山水毀道路或極速奔馳在寸草不長的青海荒漠上的時候,在壯麗的昆侖山、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山脈永恒的雪峰下,在藏北高原、可可西里廣闊無垠的高原草甸深處,在藏民三步一叩遙遙不計日月的朝圣之腳步聲中,在雪域高原深不可測的白云藍天圣湖廟宇之中,在隨風飄揚的飽含著希望和祈禱的各色經幡面前,在醬紅色的奔騰不息的怒江、瀾滄江、金沙江峽谷兩岸帶著絕望的心情艱難行進在天險之路的時候,……我才真正懂得了生命本來的含義:天地萬物,與生俱來,不離不棄,共生共榮,陰陽互濟,相生相克,時空交錯,生死輪回。
10、漸近黃昏,車在塞北的西風古道上不知疲倦地行駛。一路上同樣是荒無人煙,偶有拉煤車負重而過。大地上除了矮小的白楊,沒有綠色植物,連青草都沒有,一片荒涼,這讓我想到邊塞詩人岑參,“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行走在曾經的古戰場上,幾多感慨,“向夕臨大荒,朔風軫歸慮。平沙萬里余,飛鳥宿何處。”則是另一邊塞詩人王昌齡所表達的無奈思緒。我能想象到古人征戰的情景,西風烈,塵煙飛處,馬蹄聲中戰旗獵獵,而我在千年后來到這里,甚至還能嗅到鏖戰的風塵,聽到戰馬的廝鳴。邊關的冷月照在戍守將士的鎧甲上是不是泛著寒光?
11、作為盛唐國威的代表者。不管是”青海長云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壯烈決絕;還是”漢家煙塵,漢將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的氣勢胸襟;(唐代詩人特別喜歡以漢代相擬,這也可以說是唐詩的一個特點)亦或是”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的孤寂難言,都在述說邊塞詩人對祖國山河的由衷熱愛,對邊塞風光的熱切贊美和對征戰沙場的將士們的深切欽佩,當然,我總覺得也有一些悲涼的意味在里面。

12、聞一多先生曾說,人家都說是唐詩,我要反過來說,是詩唐,就是詩歌的唐朝。唐朝的確是一個文學的時代、詩歌的時代。

說她是一個文學的時代,是因為在這一時期文學的繁榮不僅僅表現在詩歌的創作上,而是眾體皆備,各領風騷。比如散文經過韓柳的共同努力,終于替代了駢文占據了文壇的主要地位;最值得注意的是傳奇小說的出現,它雖源于六朝志怪,可自主的文學創作意識終于推動著它走向了成熟;再如發軔于講唱佛經故事、宣傳佛教經義的變文,對后代的白話小說以及民間的講唱文學不可謂不功莫大焉;當然,還有一件大事恐怕是詞的出現了吧,歌樓妓館、花間尊前,燕樂新起,依調填辭,男歡女愛,綿邈情懷,真是唱盡了人間所有的情思。

可話說回來,無論與上述各種文學體裁進行橫比,還是與歷代古典詩歌成就進行縱比,唐代文學的最高成就還是詩,所以聞一多先生才稱之為“詩唐”,詩歌才是有唐一代的獨特標志。

初唐詩歌雖未能盡脫六朝的浮華和纖弱,但隨著王勃一聲“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豪情一吼,隨著陳子昂充滿悲壯的“念天地悠悠,獨愴然涕下”的千古絕唱,就已經把“綺錯婉媚”的上官體沖得七零八碎,唐詩就像一個決心“仗劍辭游”的英雄少年,開始從幽深的宮廷臺閣毅然決然地走向茫茫的關山和塞漠。北朝的清健剛勁、南朝的清新明媚終于在少年才俊的“四杰”筆下相互交融,終于開啟了大唐盛世的“風骨”和“明麗”。更有“沈宋”,既不偏頗永明詩人的程式約束,又積極營造一種有著廣闊創作空間的新詩體,這就是風華絕代,流傳千古的“律詩”。

繼之而來的是那一群氣勢磅礴的邊塞詩人,王昌齡高唱“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男兒本自重橫行”的高適也來了;“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的岑參沉吟著“今夜不知何處宿,平沙萬里絕人煙”也來了。他們豪情慷慨,氣魄壯偉。

閑適靜謐的王孟也走上前臺,他們以深細敏感的審美嗅覺描繪著盛唐山水風景的優美壯麗,歌詠田園生活明麗秀美。“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這是多么的令人心馳神往,“氣蒸去夢澤,波撼岳陽樓”,這又是何等的壯美偉岸。

李白以震古爍今的氣魄唱出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正是這個狂言“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一代詩仙,以其絕世才華,豪放飄逸的氣質,把詩寫得行云流水而又變幻莫測,“情則滾滾滔滔,美如清水芙蓉”。

“人有悲歡離合”,禍國殃民的“安史之亂”如秋風掃落葉般將盛極一時的把盛唐的氣象一下掃得七零八落。盛唐的最后一位詩人杜甫終于面色凝重地走來了,這個悲天憫人的詩人滿腔憂郁地低吟著“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他的詩是一部中唐的血淚史。

安史禍亂、藩鎮割據、宦官專權、朋黨之爭,嚴峻而冷酷的現實終于消解了盛唐積極浪漫的熱情和理想。白居易的淺顯平易的新樂府像一條大江橫貫整個中唐,奇特險怪的韓孟抒發著個人的悲痛來反映現實的黑暗。鬼才李賀雖然有著豐富的奇思妙想,但總也掩飾不住濃重的感傷。劉長卿、韋應物雖才高八斗,也只能帶著對現實的遺憾而退隱山泉。清淡秀麗的柳宗元和劉禹錫也只能黯然神傷,別調獨彈……

“他年我若為青帝”的黃巢再也忍不住了,在“沖天香陣透長安”的季節,帶領著他的“黃金甲”,摧枯拉朽,布滿長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李商隱滿眼朦朧,但他還是看清了晚唐的黯淡和衰颯。痛斥“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杜牧也只能感慨“多少樓臺煙雨中”,盛世已去,不可再來。唐王朝終于和著289年的詩歌詠嘆走向了日暮途窮。“六朝如夢鳥空啼”,韋莊這是在哀悼六朝的淪落呢,還是為唐詩留下最后的嘆息呢?

·唐詩名句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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