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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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

  [譯文]  我獨自靠在高高的亭子上,怨恨之情油然而生。那怨情就像那春天的小草,剛剛鏟除干凈,迷迷蒙蒙又已發青。

  [出典]  北宋  秦觀  《八六子》 

  注:

  1、   《八六子》 秦觀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 念柳外青驄別后,水邊紅袂公時,愴然暗驚。

    無端天與娉婷,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怎奈向、歡娛漸隨流水,素弦聲斷,翠綃香減。 那堪片片飛花弄晚,蒙蒙殘雨籠晴。 正銷凝,黃鸝又啼數聲。

  2、注釋:

   “八六子”是詞牌,始見于《尊前集》中所收的杜牧之作。分上下兩片,上片三處平韻,下片五處平韻,共八十八字。通常以秦觀的此作為定格。

   危亭:高聳摟亭。
   鏟:消除。
   青驄:駿馬名,指行人。
   紅袂:紅袖,代指女子。
   無端:沒來由,無緣無故。
   娉婷:姿容嬌美的樣子。
   怎奈向:奈何。
   翠綃:碧絲紗巾。
   銷凝:銷魂凝魄,極度傷神達意。
   黃鸝:黃鶯。

 

 

  3、譯文1:

    倚在高高的亭子上,那幽恨恰如遍地芳草,鏟盡不久又油然而生。想起在柳樹之旁牽著寶馬與她分別,在河邊拉著她的紅袖依依難舍的場景,內心涌起凄悵之情。

    上蒼為什么要給她如此婀娜的身姿,使我在月夜中與她同入夢境,十里春風也訴不盡與她的蜜意柔情。怎奈這往昔的歡娛早已隨著流水消逝,優雅的琴聲不再充耳,翠綠的絲巾也消失了香氣,眼見得片片花瓣隨風而落,增長了暮色的悲切,點點滴滴的殘雨,還籠罩著欲晴的天空。正在斷腸之際,耳畔又響起幾聲黃鸝的凄鳴。

    譯文2:

   我獨自靠在高高的亭子上,怨恨之情油然而生。那怨情就像那春天的小草,剛剛鏟除干凈,迷迷蒙蒙又已發青。一想到在柳樹外騎馬分別的場景,一想到水邊與紅袖佳人分別的情形,我就悵然心驚。

   那位美麗的佳人啊,老天為何讓你生得如此娉婷,迷得我落魄失魂?當年在夜月里我們共入幽迷的幸福的夢境,共同沐浴著駘蕩的春風。真是無可奈何,往日的歡樂都伴隨著流水浮萍,綠紗巾上的香味漸漸消失,再也聽不到你那悠揚的琴聲。何況如今已到了暮春時令,暮色中飛著片片殘紅,點點細雨乍晴,霧氣灰灰蒙蒙。我的愁思正濃,忽然又傳來黃鸝的啼叫聲。  

  4、秦觀生平見 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山抹微云,天連衰草,畫角聲斷譙門

 

 

  5、 這是秦觀寫于元豐三年(1080)的一首懷人之作,當時秦觀三十二歲,孔子有云:“三十而立。”而他此時還未能登得進士第,更未能謀得一官半職。在這種處境下,憶想起以往與佳人歡娛的美好時光,展望著今后的路程,使他不能不感懷身世而有所慨嘆。從藝術上看,整首詞纏綿悱惻,柔婉含蓄,融情于景,抒發了對某位佳人的深深追念,鮮明地體現了秦觀婉約詞情韻兼勝的風格特征。春秋中文社區http://bbs.cqzg.cn

   首先,秦觀詞最大的特色是“專主情致”。抒情性原本就是詞長于詩的特點,秦觀則將詞的這一特長加以光大,在這首詞中體現得十分明顯。詞的上片臨亭遠眺,回憶與佳人分手,以情直入,點出詞眼在于一個“恨”字。以“芳草”隱喻離恨,又是眼前的景物。憶及“柳外”“水邊”分手之時詞人以“愴然暗驚”抒發感受,落到現實,無限凄楚。而詞的下片則設情境寫“恨”。用“怎奈”、“那堪”、“黃鸝又啼數聲”等詞句進一步把與佳人分手之后的離愁別緒與仕途不順,有才得不到施展的身世之“恨”,融于一處,并使之具體化、形象化,達到融情于景、情景交融的境界。

    其次、這首詞的意境蘊藉含蓄,情致悠長,耐人尋味。秦觀善于通過凄迷、朦朧的意境來傳達自己傷感、迷惘的意緒。在這首詞中,上片以“萋萋刬盡還生”的芳草寫離恨,使人感到詞人的離別之恨就象原上之草,春風吹又生,生生不滅。為何如此呢?詞的下片創設了三個情境告訴我們個中之由:“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的歡娛都隨流水而去,“素弦聲斷,翠綃香減”,詞人對好景不長、離別在即的無奈溢于言表,此其一;其二是離別之時情境的渲染,“片片飛花弄晚;濛濛殘雨籠晴”,詞人以凄迷之景寓悵惘、傷感之情,意蘊十分豐富,是極妙的景語。其三,結尾二句,以景結情,急轉直下,聲情并茂,“銷凝之時,黃鸝又啼數聲”,一“又”字,既與起筆“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盡還生”遙相呼應,又再次突出了前面所述的二種情境,真可謂意蘊境中,韻逸言外,凄楚傷感之思自在其中,會心的讀者一看即知。秦觀就是這樣善于用畫面說話,舉重若輕,寄凝重之思于輕靈的筆觸之中,如游龍飛空,似春風拂柳。

    最后,這首詞的語言清新自然,情辭相稱,精工而無斧鑿之痕。前人曾這樣評論:“子瞻辭勝乎情,耆卿情勝乎辭,辭情相稱者,惟少游而已。”秦觀的詞能有如此高超的語言成就:一方面,他工于煉字。這首詞中“飛花弄晚,殘雨籠晴”這二句是互文的,意思是飛花殘雨在逗弄晚晴。這里的一“弄”一“籠”,既音韻和諧,又能使人產生無限的想象,細細品味,會感到十分貼切生動。另一方面,由于秦觀長于化用古人詩句入詞,使之為己所用,更加富于表現力,達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效果。“倚危亭”三句周濟稱為“神來之筆”,實則從李后主《清平樂》詞“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脫化而來;“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則暗用杜牧的“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洪邁《容齋隨筆》認為詞的結尾兩句是模仿杜牧同一詞牌的結尾“正消魂,梧桐又有移翠陰”,不論模仿是否屬實,秦觀這兩句的妙處遠勝過杜牧的此句卻是不爭的事實。可見,秦觀繼承前人語言是有創造性的,惟有創造方能顯其生命力。

    “多情自古傷離別”,接天的芳草是鏟不完、除不盡的離恨,恨的是那一簾幽夢早已隨風飄散,那一段柔情早已成東流逝水,寫詞的人也早已遠離我們,但是,他那柔婉含蓄、情韻兼勝的詞風,以及以此寫成的名篇佳句則長留人間,永遠使我們回味。

 

 

    6、總是你的背影,幾分孤寂,幾分落寞,還有幾分無奈,你,回頭了,只一笑,抬抬手,卻沒有揮,再回頭,漸行漸遠……

   此恨恰如芳草,偏又倚危亭,顫抖是手,是心,平靜安詳的是一直注視著你的眼眸,從那一刻起,平靜安詳成了我眼底唯一的表情。芳草萋萋,剗盡了吧,剗盡將不再生……

    手邊還有一片青翠,綠意柔柔的纏綿在我的眼角,飛絮零星,我淡淡淺笑,水邊那一抹殘紅,于無聲處,心事定格在這個春日的長亭,慢慢掩藏起的……是我那瞬間的動情。

     娉婷風雨,夜月風聲,春風柔情,逝去了的,是你的歡娛,你的背影,恨了吧,把那素弦高束,雅歌高置,彩衣揉淡,幽香深埋,一并付與那飛花片片、靜靜……

     漸淡,漸行漸遠,蒙蒙殘雨,蒙蒙背影,蒙蒙長亭復短亭,此心無晴日兮,此愿隨君銷魂去矣,人未醒,殘夢杳,黃鸝卻幾聲。

 

 

    7、宋神宗元豐年間,秦觀在楊州意外地遇上一位多情的女子。一簾幽夢,十里柔情,時時縈繞在他的心頭。歸來途中,獨倚危亭,回頭一望,芳草邊天,好似無邊的離恨。以芳草喻愁,是詩詞中常用的手法,這里秦觀卻用"刬盡還生"四字把它強化到極點,因此前人稱之為"神來之筆"。戀人分別了。往日的歡娛,變成了流水;斷了琴弦,何時能續上?面對片片飛花,蒙蒙殘雨,他幾乎失魂落魄。正在此時,惱人的黃鶯兒又在耳邊叫了起來。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他的心真是煩極了!這首詞寫得情景交融,意余言外,因此前人推為寫離情的典范。

 

 

    8、送君門外,行人已遠,唯見芳草萋萋,碧色連天,只隱隱從遠處傳來馬嘶聲。此種依依惜別的剎那情景總是令人夢繞魂牽。以“芳草萋萋”表離情別緒古已有之。《楚辭*招隱士》中云:“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如《飲馬長城窟行》:“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道”。宋代李重元的詞《憶王孫》:“萋萋芳草憶王孫,柳外樓高空斷魂。杜宇聲聲不忍聞。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如李煜《清平樂》(別來春半)“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秦觀《八六子》:“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

 

 

    9、實際上秦觀的愛情詞不一定寫的是自己的愛情經歷,更多的應該是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也就是清代人周濟所說的“將身世之感打并入艷情”。他之所以要到愛情中去尋找寄托,是因為有太多的憂愁,他的憂愁也是來自貶謫,紹圣初年,秦觀先是出為通判杭州,接著貶監處州酒稅,又徙郴州,繼編管橫州,又徙雷州。宋徽宗立,秦觀復宣德郎之職,返回的途中,在藤州去世。秦觀沒有像蘇軾、黃庭堅那樣笑對困境,他一路貶謫,留下了一路嘆息,他的詞中充滿了淚和愁,“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春去也,飛紅萬點愁如海。”無論是春花秋月,還是春鳥秋蟲,在秦觀眼中總是無邊的愁恨。

 

 

    10、草作為自然界最為普通的一物,文人墨客當然不會放過它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白居易的一首詩把草寫得淋漓盡,可謂草的千古絕唱宋錢惟演見草驚嘆朱顏暗換,綠楊芳草幾時休?”“情懷漸覺成衰晚。芳草年年依舊,而人的韻華易逝,想起自己可建功立業的時日不多,怎一個愁字了得?范仲淹壯志難酬,旅居他鄉,目觸秋色黯然吟道:“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近中秋,草“更無一點風色。”斜陽、落葉、枯草,滿目蕭瑟,愈覺秋之深。遙望歸鄉路,“隱隱兩三煙樹。”只能“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說到借草抒懷,秦少游借草寫離恨,入木三分。“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愛之切,乃恨之深,而離恨更如綿綿不絕之草,去了還來。想當初“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而如今只剩片片飛花,蒙蒙殘雨,“獨自凄涼人不問。”何等凄婉!正如張玉田說:“離情當如此作,全在情景交融。”

   

而賀鑄寫草,則抓住草的分亂。“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寫的是農歷四、五月間的草。賀鑄人稱“賀梅子”,他才華橫溢,文武兼備,“傲視權貴,終身屈居下僚,不得施展其抱負。”當他獨自徘徊在長滿杜蘅青草的沼澤地畔,遍地野草,纏蔓紛生,想起自己縱有千般才情,更與何人說?面對煙籠芳草,滿城風飄柳絮,還有那紛紛細雨,怎不教人紛煩惱恨

 

更有人寫墓邊的草,突出的是凄。“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這是吳文英筆下的草。樓前小徑曾與伊人攜游,“一絲柳、一寸柔情。”如今卻是青草依舊,而伊人不歸,青青草兒在訴說“瘞玉埋香”的惆悵。詞人借景抒情,呈現給讀者一幅凄迷景象。

 

 

 

11、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鏟盡還生。一生追逐著夢想,飛蛾般撲向那燈火明艷的地方。怨嗎?悔嗎?卻似是不曾懷有那樣的情懷。人生如夢,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沉迷于一件物事,又怎會是可以舍去的輕易?哪怕明知,那幽暗月下渺茫的幻影,不知名的螢色光點間,縱使妖魅著,攝人心魄的妖魅,是不屬于這明世的凄絕,卻依然甘愿踏上彼世的幻夢之中。飛蛾撲火,焚身而不悔,終究喪命于夢想中的溫暖。夢想卻正如那凝結著癡怨的五彩琉璃,如夢幻般美麗,卻潛藏著為尋得它而不得不面對的代價。于是,那些人便化作了飛蛾,撲向搖曳著的絢爛燭火,飛向那閃耀著清亮光芒的琉璃,哪怕它們匿藏著不屬于這明世的幽暗。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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