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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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譯文] 人生長恨，自象那流水長向東。

[出典] 五代李煜《烏夜啼》

注：

1、《烏夜啼》李煜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2、注釋：

此調原為唐教坊曲，又名《相見歡》、《秋夜月》、《上西樓》。三十六字，上片平韻，下片兩仄韻兩平韻。

林花：眾多的花。林是林林總總之意。

　　謝：凋謝。

　　胭脂淚：指女子的眼淚。女子臉上搽有胭脂淚水流經臉頰時沾上胭脂的紅色，故云。

　　幾時重：何時再度相會。

3、譯文：

林花調謝，失去了春天的艷紅，未免過于匆匆。無奈摧殘她的，有那朝來的寒雨和晚來的風。

　　風雨中的殘花，像女子臉帶胭脂把淚淌，使人迷醉，更不知何時才能重逢？人生長恨，自象那流水長向東。

4、李煜生平見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和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5、林林總總的鮮花盛開似錦，然而好景不長，瞬息之間，它就急匆匆地紛紛凋謝，落紅遍地，一片肅殺，令人嘆惋與惆悵。更為痛心的是，它們不是時序推遷，自然衰敗，而是冷風凄凄、寒雨陣陣、朝朝暮暮、不斷摧殘之所致。這嬌弱的花兒，哪里受得住如此蹂躪？像春天鮮花一樣嬌嫩欲滴的女子，流著惜別的淚水，捧著酒杯，頻頻向離人敬酒話別。彼此心中無限酸楚，相互勸酒直到沉醉，誰知此番離別之后，重逢是否有日？唉，人的一生就總是伴隨著這種美好事物橫遭摧殘而又無力回護的悵恨，總是伴隨著無法把握著自己的命運的無可奈何的悲哀。并且，這悵恨與悲哀無休無止，就像那大江之水滔滔東流，奔騰不息永無盡頭一樣。

此首為借詠落花以嘆人生之詞。上片三句，首句敘其事，次句一斷，夾議，三句溯其經過因由。那么多春天盛開的名花都匆匆地凋謝了，是因為凄風苦雨的摧殘、蹂躪，這自然使人聯想到人世間的許多風雨花殘之事，蘊涵極廣，可以概括古今。下片緊接上片，“胭脂”上接“春紅”，宮中享樂生活令人心醉神迷，可好景不長，今后很難再與美人重逢，這分明是令人撕心裂肺的絕望呼喊。全詞的概括力極強。“春紅”代表一些美好的事物，表現了作者對一些美好的事物在零落中遭到風雨暴力摧殘的哀痛心情。而那朝雨晚風既是自然界的現象，又是政治上的風風雨雨。這樣的概括描繪是具有感人的力量的。特別是結尾“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一句，以東流的江水來表現無邊的哀痛，既形象又有概括力，成了千古傳唱的名句。此句如真的長江大河，將題旨升華為對整個歷史與人生的概括。它所概括的豈止是李煜一個人的人生經歷，而是人們共同的人生歷程，它如同佛說“人生一切苦”的大徹大悟，難怪有人以詞中佛主稱之于作者。

這首詞，同作者的許多詞一樣，寫得深入淺出，功力非凡。基調雖傷感低沉，而境界卻大，感慨亦深。結末三字句作小頓，接著九字句又大開，更顯得一往奔放，淋漓盡致，為同期花間詞人不能與之比擬的藝術珍品。

6、“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江水總是向東流淌，人生總有許多遺憾和惆悵，這兩件事情都是很無奈的，人力無法改變。李后主又由此領悟到人生的輝煌、幸福的命運也總是一去不復返，人生到頭來留下的是無窮無盡的“長恨”。人生長恨好像水長東流，不可改變，不可抗拒。李煜為此困惑迷茫。他找不到人生的出路，不知路在何方。

人生之長恨，水之東流，都是自然之理。通過傷春來抒發自傷身世之感，當系降宋后所作。這一句詞人從一個亡國之君的立足點總結出一條人生哲理，把自然現象與個人感情結合在一起，極其凝練而富于感染力，因而往往引起不幸者的共鳴。

此句以“恨”比作“水”，將喻體與本體同納一句之內，“人生長恨”與“水長東”兩“長”相疊，音節上頓挫轉折，奔放中更多沉郁。

7、偶然間又讀到了這首詞，有一種情結在心頭縈繞卻難以訴說。正是春紅的時節，江南的景色猶在清風里搖曳，綿綿的細雨亦柔柔地滋潤著無邊的春色，然而夏天卻已在不經意間悄然逼近,一切溫軟的情愫也在輕輕地消退。無奈時光太匆匆，想一想經過的往事走過的路，迷迷茫茫恍然如一夢。

曾經憧憬歲月如歌，無論朝雨寒風，每一天都可以快快樂樂，為了心中的夢想，即使風雨也執著。也曾吟哦那甜美的詩句，向往那完美的愛情；也曾感動于那風花雪月的情意，心傷那凄婉的故事；也曾期待那快活的天堂，偷偷描繪夢中的天使；也曾流連在理想的詩情畫意，期盼流傳不朽的傳奇。而如今這理想卻消磨在歲月的長河里不見蹤影。

曾經沉溺于愛恨情仇，理不清，看不透。愛依然停留在心頭，卻不知這一刻為誰而消瘦？恨也不曾來過，不是心胸遼闊，卻是難以割舍。也許早已習慣了孤獨的守侯，當一切遠去的時候，依然無法說出口．很多很多，它只適合埋在心底，話語寂寥伴孤秋。情已消散，仇也被帶走，一個結局縈繞心頭很久很久，癡纏過多少回冬夏春秋，多年的守侯在夢滅時終究還是無可挽留。

輕吟一曲，如長久期待的夢想一樣輕柔，在這滾滾紅塵中孤獨的行走，沒有盡頭。人多的時候，隱忍悲傷，凝聚笑臉，不肯淚流，那時的故事是我不敢回首的情愁。閉上眼睛拼命的問自己：是最后的思念么，你的內心可以永久的忘卻么？這一次你是否可以與往事干杯與明天握手？停下來整理紊亂的思緒，然而，找不到答案留下的痕跡。

再一次徘徊在十字路口，張望你遠去的方向，晚風吹來往事的聲音，夕陽下卻已不再有那個熟悉的背影。

追憶那個逝去的春天，有一個約定，一起書寫兩個人的傳說，而自從那一晚轉身而別時，也終于成了不可實現的夢想，擁有的只剩回憶，卻不再有兩個人的故事。

終究要為夢想流下淚水，終究要被愛情揉得心碎。往事的情誼，流落在風花雪月的夢里，再也無法追尋。當現實粉碎了兒時的夢，是否還會一樣的執著？當夢想在面前破滅，是否還會記起曾經如花的歲月？留不住那金色的流年，消散在夏日夕陽的余暉里。終究要為現實付出代價，那是命運注定的輪回。如今寂寞如秋，不敢再想，不敢再求，惟把心事停留，默默的生活。

風依然輕柔的吹過，吹過流逝的記憶，吹來陽光的溫暖，吹來鮮花的嬌艷，悄悄地訴說著青春的愛戀。那樣的聲音和我喜愛的樂曲一樣和諧，和我堅持的夢想一樣滋潤心田。寧靜的夜晚，守望著夜空里燦爛的星辰，終于捕捉到了那一顆因為心靜而墜落的流星。靜靜地站立，癡癡地遙想，胭脂淚，不知何人又為它心醉，又不知幾人再為它心碎？這一刻的心痛，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8、人非圣賢，孰可無恨，對于那些你心底里的怨恨，如果不能即時清零，也不必苛求，要知道人各有別，有些人消除恨的時間比較短，有些人消除恨的時間比較長，也許，你就屬于比較長的那種類型，況且，說到底，一個人的人生，哪能沒有恨事呢，沒有這樣的恨事，就有那樣的恨事，沒有什么了不起，頂多想想一千多年前那個叫李煜的男人教導我們的話：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9、以“水”入名的人比比皆是，而民國年間的張恨水無疑個中翹楚。“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張恨水取意于此，難免藕斷絲連了原句中淡淡的悵惘，宛似他筆下的小說，塵世的男歡女愛人情冷暖，到最后總難脫去若有若無的惘然。而兵荒馬亂里的張恨水多少受亂世的影響，筆管有意無意流露出的多是無奈與蒼涼。

人生總有一些階段恨恨水，怨怨花，裁破鴛鴦怨剪刀；也總有那么一天，恨在流水中銷匿了痕跡，剩下心如止水的淡然和似有似無的無奈。那一天，張恨水和我們是否會多一些釋然呢。

10、“昨夜小樓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莊生夢蝶，終歸是南柯一夢，花謝了，人散了，曾經的良辰美景早已遠去，曾經的宮廷時光早已凋零，當年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君王轉瞬間變為他國的囚徒，可想而知其間的榮辱辛酸。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潮漲潮落，潮落潮漲，年年歲歲，歲歲年年，愛與恨，悔與痛早已在曉風殘月中成了經過，到如今，名利地位身份都變得卑微，想想曾經的笛歌升平，而今的落魄凄涼又算的了什么？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人世間的事情有很多難以描述清楚的地方，今天的所得不代表明天的失去，追憶曾經的過往，無論是悲與喜，還是輝煌與黯淡都沒有任何意義。

想想姑蘇城外又有多少游魂在漂蕩，又有多少不得志者在抱怨世道的不公，然而抱怨與哀掉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回憶就像一場落魄的畫卷，畫中人的華麗，落魄人的凄涼，這又何嘗僅僅是戲劇人生那般簡單。

浮生偷來半日閑，卻無法擺脫昔日的傷悲與陰影，凡塵俗世，一切皆有因果循環，唯獨把握現在，展望未來。

即使歲月早已流失當初的印記，然而我也得堅強的走下去，活著不一定是幸福，但是離開卻是生命的不幸與遺憾。

囚禁帝王的愛與痛，恰似一江春水的愁，嘆自己的無能，哀自己的疆土，而今被幽禁他國，其間沉痛又有多少人知？

11、“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李煜不愧是語言大師，短短幾個字卻有萬鈞之重,給人無限的傷感。

這個恨可以說是過去經歷的痛苦，對自己犯下過錯的悔恨，對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的仇恨或者怨恨，也可以說是無法彌補的遺憾。任誰看到這句話，心中不會感慨萬千？

據說張恨水的筆名就是因為看到這首詞激賞之下斷章取義取了個恨水。否則的話，你要問恨水是什么意思，還真說不上來。

無論你有多少痛苦多少遺憾，大自然絕不會因你個人的恨而做任意改變，水還是一如既往的滔滔向東流，而與你沒什么關聯的人也是不受任何波及，你的恨也與他們毫不相干。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誰都一樣。想要真正的無怨無悔是不可能的，可有意識地去淡化痛苦，擺脫痛苦，也并非不可做到。有時候，得失就在一念間，而得到一些的時候往往又會失去一些東西。正視現實，不以得喜，不以失悲，縱然人生長恨，也要懂得知足。

因為知足者畢竟容易得到快樂，不是嗎？

    12、“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林子里的花兒已經凋謝了，再沒有春天的紅艷，一切消逝得太快，滿目春紅也敵不過日日夜夜的雨打風吹。

    生活中的許多美好、許多快樂，總希望它能長駐、永不消逝，可是，當我們伸出手來挽留時，卻發現它早已如流星一樣從天邊劃過，不留一點痕跡。

    獨留我們空自悲嘆：為何人生總有無窮恨事，就好像這滔滔江水，永遠奔流向東，無可往回？為何生活總有無盡遺憾，就如都市男女的愛情，緣來了，緣滅了，愛來了，愛沒了，總也逃不了的一個輪回。

　　偶然相遇相識，還沒來得及相知卻早已分道揚鑣。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結束；劇情還未上演，幕卻已經拉上。都市的愛情，也無寒雨也無風，卻總是無疾而終。雙方都在試探，誰也不肯先邁一步，誰也不愿多走一步。城市很小，要見一個人卻不易，不相約，恐無再相逢之時。于是，錯過的便永遠錯過了。深夜獨自對窗低吟：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再追憶又有何用，只是讓心頭再添愁緒罷了。

　　淚眼相看明月：昨日之人已如東去水，幾時重？明月亦無語，凄涼無限。

　　悲呼：匆匆，太匆匆！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13、草長鶯飛時，楊柳堆煙霧；楊柳風又起，狼籍滿地紅。飄落的余香，似一襲清夢。減翠衰紅，消瘦著誰人的思念；肥綠瘦紅，吞噬著誰人的美夢？

   曾有那樣的一個癡情女子，也站在這樣的一棵花樹下，把眉心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哀愁，仰望成一種信仰，一種美夢。那位林妹妹傷春葬花，淚眼婆娑地對著東逝的春水，哽咽“花謝花飛飛滿天,香消玉隕誰人憐？”回首天涯，一抹殘陽，數點寒鴻。

   曾有那樣一個絕代的才子，也站在這樣的一棵花樹下，把滿腹那濃得發黑的哀傷，想像成前世宮娥的如云秀發，宣泄成漸消瘦的小周后慘淡的愁容。就那么無奈的看著、嘆息著、心疼著，卻無法阻止那朝來的寒雨晚來的風。

   生命，原本就是如此的脆弱，像一片有棱有角的琉璃，雖可折射無數的光華，但輕輕一碰就化做了一地破碎的夢。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但它終究開過，美麗過。雖然匆匆，已然美麗在胸。

   美因留不住，因感嘆，因不舍，因無奈，因無人解，像風飛過薔薇；因倦梳頭，風住塵香花已盡；因淚先流，物是人非事事休，而越發深刻，越發厚重。

   美因擁有過，因贊賞，因珍惜，因豁達，因情久長，豈在朝朝暮暮；因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因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而凸顯雋永，凸顯永恒。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不要在乎地久天長，只珍惜此刻相擁。感傷“花謝花飛飛滿天”，可曾記當日“萬紫千紅總是春”？感傷“人面不知何處去”，可曾記“人面桃花相映紅”？感傷“楊柳岸曉風殘月”，可曾記“萬條垂下綠絲絳”？珍惜每一個美好瞬間，瞬間未必不是一種永恒；抓不住彼時樹上的風景，何不珍惜此刻滿地的落英？

   從前，梵志獻花問佛，佛曰：“放下。”佛有大智，深知美若斯，不過是稍縱即逝的物性小美，而物性大美源自放下不可挽留的小美，將美的精神銘刻于心，升華為一種存在的境界而超越時空。物性總歸會消失在時光的蹉跎中，然而精神卻如源泉，長久地滋潤我們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