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嚴正義,行娼嫉私的明末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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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末年最后一位皇帝是崇禎帝朱由檢。他在位十七年,內閣大學士像走馬燈一樣的換來換去,前后達50人次。但有一個人卻在頻繁的人事變動中穩居內閣首輔要職達八年之久。這個人就是溫體仁。


  溫體仁(公元1573―1638年),字長卿,浙江烏程歸安(今吳興縣)人。他出身于地主家庭.從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文學修養較深。萬歷二十六年(公元1598年)中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溫體仁在仕途上雖然少有挫折,但升遷并不快。直到崇禎初年(公元1628年),才升為尚書。


  名不見經傳的溫體仁突然在崇禎年間成了一個權傾內外、炙手可熱的風云人物.在明末的政治生活中掀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濁浪。


入閣風波
  崇禎帝是一位有所作為的皇帝,面對他的哥哥明熹宗留下的爛攤子,他決心勵精圖治,重振大明國威。他首先對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進行了徹底的大清洗。凡與逆案有關的官員,不論是首犯,還是脅從犯,統統給予嚴懲。但另一方面卻造成了打擊面過寬、株連太多,以致朝廷人才匱乏的后果,尤其是作為權力基礎的內閣缺員太多,嚴重影響官僚機構的正常運轉。


  崇禎帝決定增補內閣閣員。崇禎元年冬,詔令會推閣臣。詔令一出,溫體仁便私下里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盤。他深知自己資歷淺薄,聲望不高,如果單憑這一點他是不可能入閣的。不過,溫體仁也有他的優勢。崇禎帝剛剛即位就擢升他為禮部尚書。溫體仁認為這是皇上有意重用他的信號。因此,對這次入閣,他信心很足。但是在會推過程中,溫體仁一再受到冷落,終未能入閣,而江南才子錢謙益則私列第一,溫體仁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不過,溫體仁發現.那就是資望遠遠超過他的周延儒也不在被推選的名單上。周延儒為人乖巧.很善于察顏觀色,左右逢源,深得皇上寵信。周延儒落選,溫體仁揣測皇上必定要產生懷疑。果然,崇禎帝見名單上沒有周延儒的名字,感到很是不滿。


  溫體仁認為這是翻案的大好機會。他和周延儒很快地勾結在一起,將矛頭直接指向錢謙益。他們上疏皇上,重新揭出了錢謙益關節受賄案,敦促皇上取消錢謙益閣臣資格。所謂關節受賄案,指的是天啟二年錢謙益主試浙江時,收受童生田千秋的賄賂,以一句俗俚詩“一朝平步上青天”為關節,將他定為省試第一(解元)。這事后來被人告發。錢謙益受到奪俸、削職的處分。


  這個案件本來早已過去,溫體仁重新提起。一下子觸動了崇禎帝的心弦,認為自己在這樣重大的人事決策上過于輕率了。因此第二天,他詔令溫體仁、錢謙益到文華殿接受質詢。那天,各部官員齊集文華殿,私下議淪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召對會議一開始,溫體仁就首先發難。他說:“卑臣不是諫官,按照章例,本無權給皇上上言,況且,這次會推卑臣亦不在推選之列,宜緘口避嫌。但是枚卜大典,關系到宗社安危……”


  這時,全場一片寂靜,所有官員的目光都集中溫體仁身上。溫體仁額上不覺沁出了汗珠。他也斜了一眼端坐在御案前的崇禎帝,繼續說下去:“對于天啟年問錢謙益結黨受賄一事,舉朝大臣沒有一個人敢向皇上提出疑問。臣見皇上孤立于上,所以才不得不說。”全場頓時一片嘩然。錢謙益對溫體仁突如其來的襲擊毫無思想準備。情急之下,一時語塞,說不出一句話來。許多官員先后為錢謙益辯護,尤其是吏科給事中章允儒爭執更為激烈。他說:“如果錢謙益應當糾劾,何必等到今日。溫體仁既無資歷又無聲望,重新翻出老案子,誰能保證沒有其他圖謀?”溫體仁毫不示弱:“以前錢謙益罷官在家,斷無糾劾之理。現在提出糾劾,正是為朝廷慎重選用人才著想。你這樣替他辯護,證明你就是他的朋黨!”


  崇禎帝被封為信王時,曾親眼目睹魏忠賢一伙廣植黨羽、殘害忠良的罪惡行為。因此對廷臣植黨深惡痛絕。他即位后,一直懷疑在他身邊有朋黨存在。溫體仁一番話引起了他的警覺。


  這時議場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章允儒見溫體仁指責他是謙益同黨,氣得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溫體仁動不動以黨字強加在諸大臣頭上,這從來是小人陷害君子的慣用手法。請皇上明鑒。”輔臣錢龍錫也進言說:“錢謙益受賄確有其事,但所謂關節實與謙益無關。”


  議場形勢很快發生逆轉。諸大臣紛紛將矛頭指向溫體仁。溫體仁成了眾矢之的,眼看就要敗下陣來。崇禎帝一時難以定奪。他命禮部將田千秋的試卷呈遞上來,親自閱覽。他發現試卷中果然有“一朝平步上青天”這句詩,于是怒氣沖沖地質問錢龍錫、章允儒:“關節既然是真,錢謙益當時身為主考,你們為什么說不是他?”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周延儒冷不丁地插上幾句話:
“會推表面上看來很公正,實際上主持者只是一兩個人,其余的公卿都不敢有異議。即使有異議,只是徒然引火燒身而已。千秋一事早有定案,我看皇上就不必再問諸大臣了。”


  崇禎帝立即作出決定,罷免錢謙益,將章允儒、錢龍錫問罪下獄。


  事后,崇禎帝感嘆地說:“沒有溫體仁,朕幾乎誤了大事。”他慶幸自己發現了一個明察秋毫的良臣。


  錢謙益案暫時平息了。但溫體仁并不是無懈可擊。御史毛九華、任贊化很快揭發出溫體仁犯下的三大罪狀:一、賄賂閹黨崔呈秀,開脫私買商人木材的罪責;二、杭州為魏忠賢建生祠時,溫體仁作詩頌揚魏忠賢;三、娶娼,接受賄賂,侵奪他人田產。 狡猾的溫體仁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對皇上說:“這都是他們借錢謙益一案誣陷打擊卑臣。卑臣現在孤立無援,只有乞求辭官罷歸了。”崇禎帝覺得溫體仁說得很有道理:在復雜的政治斗爭中,誰能保證不受政敵排擠?遂動側隱之心,詔令毛九華,任贊化與溫體仁進行當面對質。錢謙益一案再度掀起風波。在爭辯的過程中,溫體仁一口咬定毛九華、任贊化二人是錢謙益死黨。于是崇禎帝將毛九華、任贊化二人投入監獄。


  給事中祖重曄等人先后上疏,提醒崇禎帝,指出溫體仁是在借錢謙益一案,圖謀進入內閣。溫體仁再次堅決請求辭官罷歸。崇禎帝像哄小孩一樣,對溫體仁好言相勸,極力慰留。


  當時審理田千秋一案的左都御史曹于汴等官員對溫體仁的栽贓誣陷深為不滿。他們聯名上疏,共同揭露溫體仁的丑惡嘴臉:
“臣等親自審理田千秋一案,觀聽者數千人,不是一個人能夠隨意掩飾歪曲的。溫體仁信口雌黃,是對皇上的欺騙、愚弄。”


  這是鐵定的事實。溫體仁覺得再深究下去于己不利。于是見風使舵.將矛頭對準曹于汴,攻擊他是在黨護錢謙益。崇禎帝覺得沒有必要再爭論下去。于是草草收了場。


  不久.周延儒、溫體仁兩人先后入閣。溫體仁認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實現了他的陰謀。


晉用之路
  崇禎年間,關外的清軍不斷向關內進攻,遼東邊防吃緊。崇禎帝起用名將袁崇煥抗擊清軍,有力地阻止了清軍的南進,成為東北戰場上一堵捍衛明朝統治的長城。但是一年后,戰功赫赫的袁崇煥莫名其妙地成了崇禎帝的刀下之鬼,在人們腦海中劃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崇煥之擒,吾密疏實啟其端。”這是溫體仁在給他弟弟的信中所說的一句話。溫體仁與袁崇煥案到底有什么樣的關系呢?


  袁崇煥字元素,廣東東莞人。萬歷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中進士。因為他懂軍事,于天啟二年(公元1622年)被提升為兵部主
事。開始了他的軍事生涯。后因魏忠賢一伙誣陷,曾一度罷官。崇禎帝即位后,鑒于邊防吃緊,重新起用他担任封疆大臣,并授予他一柄尚方寶劍,讓他全權負責遼東防務。


  但是崇禎帝生性多疑,對袁崇煥懷有戒備之心。恰在這時,后金為盡快打破軍事僵局,便使用反間計,企圖除掉袁崇煥。皇太極派奸細混入北京城,到處放風.說袁崇煥與后金勾結,圖謀不軌。并有意放跑了兩個在押的明廷太監,將這股陰風直接煽到了崇禎帝的耳朵。為了堅定視聽。清兵一部于崇禎二年,避開錦寧線。繞道蒙古,由喜峰口進入關內,直趨京畿地區。


  崇禎帝被弄得云里霧里,難以判明是非。這年元旦上午,天陰沉沉的。崇禎帝心情十分抑郁、煩躁,對朝賀也不感興趣。是啊,在這種形勢下,誰也高興不起來。袁崇煥是崇禎帝親手提拔起來的,在遼東戰場上可謂是中流砥柱。袁崇煥謀反,是他不愿看到的。


  這時,內侍稟告說,溫體仁要求拜見皇上。崇禎帝示意讓他進來。溫體仁進了內殿,呈上一封密疏。崇禎帝看著密疏,臉色漸漸凝重起來。疏中說,后金猖狂進攻,是因為袁崇煥暗中與錢龍錫串通,勾引清兵導致的。溫體仁奏請皇上逮捕袁崇煥。


  崇禎還在猶豫不決。


  不久,溫體仁又呈上一封密疏。疏中用大量的篇幅渲染了袁崇煥誅殺毛文龍一事。毛文龍是袁崇煥手下一名部將。他私自侵吞軍餉,暗中與清兵私通,以餉糧換取被清兵占領的失地。袁崇煥為整肅軍紀,才不得不將毛文龍處死。溫體仁在密疏中卻歪曲事實,誣陷他殺毛文龍是為了跟清兵單獨議和。清兵圍攻京畿正是袁崇煥勾引清兵導致的結果,還說,袁崇煥已答應讓皇太極做皇帝。


  崇禎帝遂詔令逮捕了袁崇煥。袁崇煥手下一名部將祖大壽不服,一氣之下,率領隊伍離京城而去,大大削弱了京畿地區的防衛力量。崇禎帝只好屈尊勸說袁崇煥給祖大壽寫了一封信,這才把祖大壽召了回來。崇禎帝剛松了一口氣,不幸的消息又接踵而來,被他任命為薊遼總督的勇將滿桂,因有人走露消息,在誓師南進過程中,遭遇清軍伏兵而被殺,


  這一時期,國內形勢也非常嚴峻。秦晉地區因連續遭遇水旱災害,百姓四處逃荒,饑民、流民起義此起彼伏,剿不勝剿。而從前線敗退下來的官兵糜集在京郊地區,滋惹是非,嚴重擾亂了社會秩序。


  面對內憂外患的嚴重局勢。溫體仁、周延儒等閣員對如何退敵、安定社會的問題偏偏不置一詞,老在鼓動崇禎帝嚴懲袁崇煥。只是在崇禎帝重復主要議題的時候,他們才提了個釋放罪臣,讓他們到前線效力的建議。


  崇禎帝憂心忡忡,一度萌生隱退山林的念頭。崇禎三年二月初十,崇禎帝冊立了剛滿一周歲的長子慈R為太子,并頒布詔書說:“朕惟自古帝王,嗣大歷服,長治久安,莫不著重建儲,所認定宗祧,隆國本,凝天眷而系人心也。”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當時的凄涼心境。


  這樣又過了一個月。三月初,他忽然接到一個消息:清兵東撤了。崇禎帝心情一下子振奮起來。正好這時,四川石硅女帥秦良玉帶著一隊兵馬前來勤王。于是崇禎帝立即召見了她,賜給她大量的彩布和羊酒。崇禎帝乘興揮筆寫了一詩,頌揚女中豪杰秦良玉:


  蜀錦征袍手制成,
  桃花馬上請長纓。
  世間不少奇男子,
  誰肯沙場萬里行?


  不知當時在場的溫體仁有何感想?


  這之后,崇禎帝過了段清靜的日子。逾期一月的“春講”于三月十二日在文華殿開講了。講經期間,崇禎帝常常賜酒飯,賞錢銀。這活動一直進行了近三個月,至六月初才結束。


  春講一結束,溫體仁、周延儒等人立即炮制了一個“票擬”,催逼崇禎帝盡快結束袁崇煥一案。


  崇禎帝接文在手,考慮良久,思忖著它的可行性。終于,威嚴的皇權支配了他的思想和理智:該殺!亂臣賊子都該殺!不殺一便不能儆百!于是隨手批示定于崇禎三年八月十七日處決袁崇煥。屆日,一代名將就這樣飲恨黃泉!袁崇煥一案牽連到很多官員。支持過袁崇煥的宰輔錢龍錫被流放,兵部尚書王洽被殺。


  整個冤案實際上都是溫體仁在暗中策劃和操縱。他慫恿崇禎帝逮捕袁崇煥以后,就不斷地給崇禎帝施加影響和壓力,欲置袁崇煥于死地。他在給他弟弟的信中說:“及逆(袁崇禎)既擒,奸輔(錢龍錫)膽落,復挑祖大壽引兵東行,以至怙逆地。吾不得不再疏以堅圣斷。”還有幾句話則赤裸裸地暴露出他的卑劣動機,他對弟弟說:蒲州(韓壙)、華亭(錢龍錫)知道疏中有“奸臣密謀”等語,“見之恨吾入骨,乘特簡宜興之日,即具揭力薦桐城(何如寵)、會稽(錢象坤)以阻吾晉用之路。不知此時,七尺軀尚無安頓處,何問功名哉”


  溫體仁借袁崇煥一案掃除了仕途上的障礙,疏通了他所謂的“晉用之路”,從而勢力大張。


過河拆橋
  袁崇煥一案結束以后,溫體仁和周延儒兩學士之間又斗了起來。說起溫、周的相契與相離是很滑稽的。開始,溫體仁倚靠周延儒得以進人內閣,并憑借周延儒的權威不斷排斥異己,逐步鞏固自己在內閣中的地位。周延儒則借重溫體仁拉拢了一幫政治心腹,進一步擴充了自己的勢力,穩固了自己的首輔地位。野心勃勃的溫體仁并不滿足于現狀,他的目標是要取得首輔要職。周延儒理所當然成為他的最大障礙。因此溫體仁千方百計地圖謀傾覆這位昔日盟友。


  但是溫體仁知道周延儒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等閑之輩。他首先從翦除周延儒黨羽開始,逐步孤立周延儒。


  一開始.溫體仁一派揭露了吏部尚書王永光參與錦衣衛賣官鬻爵的事。崇禎帝命溫體仁草擬了一道詔旨,將王永光罷官。由溫體仁的同鄉閔洪學替補。緊接著,周延儒一派則上疏揭露大學士錢象坤、戶部尚書梁廷棟、巡撫劉可訓通同作弊、賣官鬻爵的事。崇禎帝又將錢、梁罷官、劉削籍。溫體仁對錢、梁、劉的失敗不甘心,又上疏揭露周延儒主試受賄的問題。他說。新科會元吳偉業攜帶妓女來參加會試,德行虧損;狀元陳于泰文章太差,名不符實。這“兩元”都是通過賄賂周延儒買得的。新科狀元陳于泰在周延儒支持下,反唇相譏,說攻擊別人的人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劣跡,所以企圖通過誹謗他人以自救。


  這場鬧劇把崇禎帝給弄糊涂了。為了不偏袒哪一方,他把兩方面的奏疏都壓了下來,暫時不作處理,只是詔令會推,以增補因袁崇煥一案而空缺的閣員。


  這次會推同樣籠罩著溫、周互相爭斗的陰影。大臣們在上次經筵上發現,皇帝似乎對少詹事(掌太子府事的官)姚希盂有好感。因而會推一開始,許多人主張推薦姚希孟。不料閣員閔洪學堅決不同意。他的理由是,姚希孟在今科的科場中有涉嫌。所渭涉嫌,只不過是姚希孟在科場中說了兒句恭維周延儒的話。周延儒遂建議皇帝將少詹姚希孟提升為正詹。溫體仁等人借此攻擊周延儒是在培植黨羽,周延儒的地位開始動搖起來。


  崇禎五年(公元1632年)春山東鎮守李九成叛變,攻陷登州,并囚禁了巡撫孫元化。朝廷派兵部侍郎劉宇烈率兵征討,無功而返。這時,各地農民起義風起云涌,后金勢力不斷向關內擴張.統治集團內部又爭權奪利,互相傾軋,弄得全國上下民怨沸騰。人們多認為宰輔不得其人,對周延儒的“穢跡污行”,群起劾奏。這對溫體仁來說是一個干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到處煽風點火,唆使黨羽彈劾周延儒。


  溫體仁彈劾周延儒用人不當,致使他舉薦的山東巡撫孫元化丟了登州城。在明朝統治搖搖欲墜的情況下.這個罪責可不輕。 不過,周延儒是崇禎帝十分器重的一位大臣,要想傾覆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早在崇禎元年錦州發生騷亂時.袁崇煥請求撥
給軍餉以平息士兵嘩亂。諸大臣一致要求崇禎帝火速撥發內帑。唯獨周延儒持不同意見:“軍中一鼓噪就發餉,各邊鎮就會紛起效尤,這樣下去后果不堪設想。”他進一步分析了部隊騷亂的原因:“軍餉不如糧食,山海關缺錢銀但不缺糧,為什么還會發生騷亂?準能肯定這不是某些邊將在要挾袁崇煥?”隨后,他提出了一套應急措施:“事情緊迫,還是得發餉。但這不是長遠之汁,應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以微臣之見,作為軍中的大將.提倡‘羅雀掘鼠’.自力更生才是上策。”崇禎帝幾乎為周延儒的“雄才大略”所傾倒.從此奠定了周延儒在崇禎帝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對于溫體仁等人的劾奏,崇禎帝并不以為然。后來,宣府太監王坤秉承溫體仁意旨,誣蔑周延儒編造的“羲皇上人”這句狂言是皇上說的。其實這句話的發明者是王坤本人,并不是周延儒。崇禎帝見問題牽扯到他頭上,于是將這句話提出來追問。周延儒有口難辯,加上溫體仁一伙又揭發出他收受巨盜神一魁賄賂,他的一些黨羽相繼失勢。處于絕望境地中的周延儒不得不急流勇退。以患病為名,辭官罷歸了。


  這樣,溫體仁順理成章地成了內閣首輔。


一朝失勢
  溫體仁一味醉心于排斥異己,打擊政敵,感覺到自己樹敵太多,恐怕會招致別人報復。為了不給別人留下把柄,凡是他呈給皇帝的上疏,以及內閣擬定的有關文件一概未存入檔案,企圖毀滅罪證。


  在溫體仁輔政期間,上疏彈劾他的人不計其數。這些人不但沒有扳倒溫體仁,反而引火燒身。有的被罷官,有的被流放,甚至有人被當場杖擊而死。


  但是陰謀家總有失算的時候。


  溫體仁陰狠毒辣,表現之一就是對得罪過他的人一輩子也不放過。錢謙益被他排擠掉以后,一直閑居鄉里,與當時一些文人儒士往來酬唱,日子過得倒也逍遙自在。一日,有個叫張漢儒的地棍忽然找上門來,請求錢謙益幫忙辦一件私事。錢謙益知道這個人品行不端,所以一口回絕了。張漢儒對這件事懷恨在心,竟然跑到京城告錢謙益的黑狀,硬說他在鄉里結交了一幫朋黨,整日散布怪論,誹謗朝政。


  溫體仁借這個機會逮捕了錢謙益等人。錢謙益覺得冤枉,遂向司禮太監曹化淳求救,說張漢儒之所以敢告這樣的刁狀,原是就利用溫體仁與錢謙益之間的宿怨。他得知此事后,隨即給溫體仁打了個招呼。溫體仁自恃皇帝寵信,又把這件事添鹽加醋,密奏給了崇禎帝,要求一并處置曹化淳。


  曹化淳可不是好惹的。他所掌管的司禮監是皇帝身邊的要害部門。明代專權的許多大宦官都出自這個部門。而且司禮監向來和內閣在權力控制上有矛盾。溫體仁想乘機對司禮監進行壓制和打擊,但沒想到崇禎帝把溫體仁的密奏讓曹化淳看了。曹化淳嚇出了一身冷汗。溫體仁競想整掉他!一不做,二不休,曹化淳毛遂自薦,要求親自掛帥審理錢謙益一案。


  曹化淳派特務四出偵查,弄清了張漢儒的奸狀和溫體仁密謀的內幕。他把這些情況詳細報告給崇禎帝。崇禎帝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在朝廷內已形成了一個以溫體仁為首的朋黨。溫體仁一看大事不妙,又使出他的慣用伎倆,裝病在家,等著皇上去安慰、挽留他呢。崇禎十年(公元1637年)六月的一天,溫體仁正同家人吃飯。忽然有太監傳皇上圣旨,令削去溫體仁官職,廢為庶民。溫體仁一下傻了眼。“當”的一聲,手中湯匙掉在了地上。


  溫體仁回到烏程老家后不到一年,便一命嗚呼了。


  六年之后,李自成克京,清人人關,崇禎上吊,明朝滅亡了。


  溫體仁輔政八年,沒有提出過任何經國濟世的方略,沒有建立過任何利國利民的功業,是一個十足的庸材,但在結黨營私、玩弄權術上卻是一個高手。《明史紀事本末》記載,明亡前夕,御史吳履中上書總結崇禎治國之失時說:“溫體仁托嚴正之義,行媚嫉之私,使朝廷不得任人以治事,釀成禍源,體仁之罪也。”但是崇禎帝就因為溫體仁“斤斤自守,不殖貨脯”,所以“始終敬信之”,結果在短短幾年之內將明朝拖進山窮水盡的絕境,可謂罪不容誅。

網載 2013-09-10 21:2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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