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詩歌狀態及其價值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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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耳熟能詳的論調是,發軔于本世紀初的中國新詩,即自由詩,并非從漢文化自身的土壤中自然自發地長出。這已差不多成了一個公認的“常識”。但我不能同意歷來的“新詩移植說”或“新詩引進說”,而主張它是嫁接成活的。因為從唐代近體詩的整飭,到宋代曲子詞的長短不一,再到元代散曲的襯字不受格律限制,中國詩歌自身發展的非格律化趨勢已預示了散體化(即自由體)的必然。雖然早期自由詩的開拓者如果沒有西洋詩歌的直接啟迪,或許不會寫新詩。但如果沒有中國詩歌自身發展的內在必然性,第一代學步者郭沫若、聞一多、徐志摩、戴望舒等人,就決不可能在剛開始就輕易地一步登天,使第二代后繼者在半個多世紀里都沒能超越半步,使岑寂過久的中國詩壇,不得不等待戈多般苦等姍姍來遲的北島。
  一、北島與《今天》一代
  北島在七十年代后期的噴薄而出,不僅僅是由于中國詩壇的長久黯淡與沉寂才反襯出他的輝煌奪目和震聾發聵,更主要的還是在于他的實際成就確實遠遠超過了他所有的新詩前輩——北島的出現使他以前的時代成了新詩的史前時代。從北島開始,自由詩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發展階段。
  但由于非個人的原因,無論是在中國古典文學方面,還是在世界經典文學方面,北島的素養與第一代新詩人都相差太遠,這種差距遠遠大于第一代詩人與北島的詩歌成就之間的反差距。這固然是“詩有別材,非關學也”(嚴羽)的又一明證,但更重要的是到了北島時代,漢語新詩不僅已不是移植的了,而且連嫁接初期的水土不服也已基本克服,哪怕北島連ABC 都不識,北島還是會成為北島。北島第是一代土生土長的中國現代詩人的杰出代表,他為漢語新詩重新接上了中國古代詩歌的精神源頭。其次,第一代新詩人的創作之所以采用白話或口語的形式,更多的理由并非來自思維上的必然和表達上的必須,而是出于反傳統的時代需要;而北島的表達方式是他的思維方式所顯現的必然形式,因而是內在的、原創的、自然的,而非外在的、模仿的、生硬的。最后但并非不重要的是,現代漢語經過大半個世紀的生長發育,已經基本成熟,歷史選擇了北島的詩筆來宣告這一偉大時刻的來臨。一種語言從誕生到成熟只化了這么短的時間是不可思議的,但眾所周知現代漢語并不是憑空產生的,它是人婁最豐富的語言之一——漢語的再生。這就從一個更基本的角度證實了中國新詩與中國古典詩歌的內在傳承關系,血畢竟濃于水。順便提一句,一種語言成熟的最初標志是能夠完善地表達詩歌思維,而成熟的最后標志則是能夠精確地表達哲學思維—但既然是標志,一切才剛剛開始。北島之于漢語新詩的作用,一如陳子昂之于唐詩的作用。陳子昂如一株空谷幽蘭,一反六朝綺靡頹風;而北島如一顆憤怒的葡萄,一反半個世紀的假大空惡習。這很容易就造成了一種發人深省的假象,似乎陳子昂是以不朦朧來反朦朧,而北島則以朦朧來反不朦朧,因此北島的突然出現令剛剛從噩夢中醒來的知識界迷惘慌亂得不知所措,以致對含蓄雋永的古典詩歌早已陌生的批評界一時之間對北島莫敢置評,卻避實就虛地群起而功擊巨靈神般的北島影子下的小鬼—顧城,因而再一次因循了藝術史和批評史上令人啼笑皆非的慣例:以辱罵扼殺為初衷的攻擊者,成了送佛送到西天的盡心盡力的最佳宣傳者。《今天》一代就此得到一個很不確切的標簽,并同樣因循歷史慣例,將錯就錯地以“朦朧詩”的封號直接進入它在文學史上的必然領地。
  “我站在這里/代替另一個倒下的人/為了每當太陽升起/讓影子像道路/穿過整個國土”(北島《結局和開始》)
  如果把這幾行詩當作北島詩歌的地位和影響的最佳寫照,那么北島所代替的另一個人就不是遇羅克,而是陳子昂。撇開詩作為文化旗幟的廣泛感召力不談,僅就詩歌領域來說,北島所開創的詩學道路確實已經穿過甚至穿出了國土。現在活躍在詩壇上的年輕人沒有一個人不曾一度是北島主義者,很多人就是從學北島開始起步的。北島之后詩風最“囂張”的楊煉,就是以“北島第二”登場的。但北島顯然比陳子昂要偉大得多,北島不僅僅是一個詩學革新者,更是一個高揚理性的文化批判者。
  當然,北島并不是不可超越的,北島有他自身難以克服的局限。
  七十年代末與“星星畫展”同時的《今天》詩群,正如前者主要接受戰前德國的表現主義畫派影響一樣,北島們在半個多世紀以后又在李金發止步的地方與法國的象征詩派對上了暗號。生于一九四八年的北島可算是《今天》一代的長老了(雖然我們不會忘記它的精神祖師食指),長期的文化閉關使他和比他年輕的同伴一樣,無緣了解地球其他角落的同行們曾經和正在怎么想怎樣寫,等到意象派、現代派、后現代派在八十年代初進入他們的精神視野時,他們的思維方式及其表達方式已經基本定型,而他們的古典素養在那場文化浩劫中也僅限于供“大批判”用的《神童詩》、《三字經》之類,這種先天性的文化貧血既注定了北島只能是一顆耀眼的流星,同時又限定了流星的最高星等和亮度。
  但更本質的原因來自詩人和他的時代之間的關系。北島的創作激情產生于對十年浩劫的憤怒,而這種與詩情并不完全同質的政治性憤怒(它更適合于哲學家)徹底劫持了北島,使北島的全部心靈最終完全固置在那個夢魘之中。北島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無法擺脫這個夢魘:“我死的那年十歲……我將永遠處于/你所設計的陰影之中……回憶如傷疤/我的一生在你腳下”(《白日夢》)。他的全部才情隨著對這個噩夢一而再、再而三的控訴而枯竭了。許多北島的崇拜者把北島當成政治家而非詩人。作為對十年浩劫最嚴厲的批判者和抗議者,憤怒的毒素毀壞了北島健全的理性和更寬廣的文化視野。歷史又一次開了個讖語式的玩笑:對北島來說,既沒有“昨天”,也沒有“明天”,只有“今天”;而北島的“今天”永遠就是“十年”!哪怕歷史已經進入了“明天”,北島依然無法憑借自身的力量解除魔魘,無法走出那個已經被巫術般的詛咒凝固了的“十年”。與大部分詩人一樣,北島只能面對一個方向。北島不是一個具有雅努斯般神奇的兩副面孔的史詩詩人或哲學詩人,對北島來說,“明天”是不存在的。
  那么,明天是否屬于北島以后的詩人呢?
  二、“第三代”詩人
  歷史進入八十年代,隨著文化傳播的開禁和對傳統的重新認可,我們有理由期望北島以后的詩人在哲學上接過北島的理性主義大旗,在藝術上走出一條不再倚重西洋詩學而屬于漢文化自己的道路,甚至有理由企盼陳子昂以后的李白、杜甫式大師。在圍繞《今天》一代的所謂“朦朧詩”討論中,北島在批評界沒有受到足夠程度的重視,但在每個寫詩的人眼里,北島在新詩發展史上的份量是無與倫比的。這份量在很多詩人心里很快從最初的欣欣然變得過于沉甸甸了,甚至沉重得使有些過于虛弱的人竟至于提不起那支也變得同樣沉甸甸的筆了。于是大約在一九八三年前后,詩壇的“革命小將”們少年不識愁滋味地提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這個口號套用了那個具有語言靈物崇拜嫌疑、至今令許多過來人心有余悸的可怕公式:“打倒北島!”
  于是在中國這塊文化不足、詩化有余的土地上,在十年浩劫過去未久的八十年代,這個口號立即召集起一群不知天高地厚、自嘆沒能趕上“十年”盛況的后生小子。但批評界這次從睡眼惺忪中真正清醒過來,不再出乖露丑地重蹈由幫閑而幫忙的覆轍,而是對這批綠林好漢報以冷漠和沉默,于是這些遠比爺爺們自負的童子軍,只好替自己取了一個孫子般的諢名:“第三代詩人”。
  第三代詩人基本上是八十年代初跨入重新打開的高等學府大門的大學才子。風云際會,時代造就他們在西學方面比北島們略勝一籌。這種優勢首先就體現在一旦察覺“打倒北島”的蠱惑除了表彰自己的淺薄以外無人理會時,他們很快就換湯不換藥地炮制出一個中西合璧的綱領:“PASS北島!”沒想到爺爺們早已玩膩了的慣技,半個多世紀以后的孫子輩依然覺得足以顯示自己的幽默風雅和學貫中西。
  第三代詩人本來確實有機會在舊學上也超過北島的,但急功好利使他們把鉆故紙堆視為畏途并嗤之以鼻。于是憑借對剛剛引進的法國象征派以后的西方現代詩的一知半解和充分的恃才傲物,第三代詩人把北島剛剛開始弘揚但尚需進一步擴大戰果的理性主義和人文主義拋到了爪哇國,開始了比李金發還李金發的不知所云和對西方詩歌(實際上主要是譯詩)的皮相模仿,使北島為我們帶來的走中國新詩自己道路的希望,暫時又變得“朦朧”起來。
  到目前為止,尚未出現陳子昂所召喚的李杜式人物,有的只是李賀式的雕章琢句之徒和杜牧式的頹廢浪蕩才子,連中國現代詩的遠祖李商隱式的詩歌奇才也付之闕如,北島的地位依然令人惋嘆地不可動搖。然而以北島為標志的成熟純正的現代漢語的最初成果,幾乎被某些第三代詩人(包括一些新潮作家)敗壞殆盡。
  與“非學院派”的《今天》一代相對,作為“學院派”的第三代詩人,為了“趕超世界先進水平”,他們把長期閉關以后本來十分正常的文化逆差推向了極端,把《今天》一代的文化貧血演變為文化敗血癥,以致失心瘋般地掀起了一場詩歌“大躍進”運動。他們首先撿起李金發扔下的接力棒,從法國象征派以后的英美意象派開始,很快就與“艾茲拉大叔”(龐德)、“厄內斯特爸爸”(海明威)親密無間地成了一家子;他們昨天剛剛開始“迷惘”,今天立即就“垮掉”;他們晚上才隨著弗洛伊德的“潛意識”潛下去,一大早就懵懵懂懂地學著薩特的樣子開始“自由選擇”;他們上午剛和金斯伯格齊聲“嚎叫”,下午就與福克納一起“騷動”;他們上個星期才被卡夫卡“卡住”,這個禮拜就比加繆還要加倍地感到世界的荒謬。他們唯恐學不像別人,最后恰恰忘了自己究竟是誰。理性主義者北島說,“在沒有英雄的年代里/我只想做一個人”(《結局和開始》);而這些自命為反傳統反文化的非理性主義好漢們,在幾年時間里狂吃猛補、窮追忙趕,終于從馬拉松趕到了雅典,于是埃里蒂斯為他們唱起了“英雄的挽歌”。
  一聲“PASS北島”,仿佛推翻了帝制,一九八五年各地豪杰占山為王、割據稱雄停當,一九八六年,《深圳青年報》和《詩歌報》聯合舉辦的《中國現代主義詩群體大展》以泰山不讓寸土、江河不捐細流的氣魄一下子推出了六十多個詩歌流派,頓時“宣言”、“綱領”滿天飛,比歐美各國近百年來詩歌流派的總和還要多出許多!這還不算完。一九八七年另一伙詩歌活動家不甘示弱地又在海南島打出了“中國當代文學社團大聯合”的旗號,好事者奔走相告,把中國當代詩歌推入了一個危險的偽現代主義漩渦。一九八八年以后,全國性的詩歌運動塵埃落定,但地區性的騷擾不絕如縷。可以肯定的是,詩歌活動家們依然在活動。
  三、當代詩歌的價值取向
  隨著當代最杰出的詩人北島作為一個悲壯的殉道者與“十年浩劫”曷喪俱亡,巨大的文化后遺癥——一種文化敗血癥——首先擊中了脆弱敏感而免疫力較差的詩人。因此毫不令人奇怪,第三代詩人中彌漫著一種類西方的偽現代主義氛圍,這種滯后的假同步現象是基于一種表象上的錯誤認同,即以中國現代造神運動的終結與西方神學傳統的崩潰之表面相似,作為一切思考的出發點。
  這種認同其實卻相當牽強和皮相,中國實際上缺乏一個充分展開、深入人心的人文主義和理性主義歷史時期,因此套用西方現代批判哲學對中國古典文化籠統否定就顯示出堂.吉訶德式的盲目。這種錯誤的認同客觀上使中國當代文化和藝術同樣抄襲了一些類西方的偽現代主義表征,在詩歌中就表現為對北島和《今天》一代的一切有價值的努力的每一方面進行弱化和反動,其廣泛性和有效性甚至使不少不甘寂寞的《今天》派詩人也加入了后生小子的“暴動”。
  由于詩歌能鮮明地顯現并反過來塑造民族精神,這種現象應該引起知識界的足夠關注。下面我將試圖從六個方面對當代詩歌的價值取向作一個粗略的勾勒。這六個方面未必是屬于同一層面的,列在一起僅僅出于表述上的方便。
  一、瀆圣主義。這是一個涵蓋一切方面的首要特征,具體表現為拒絕一切崇高的尤其是神圣的價值。它把尼采重估傳統價值的消極一面推向極端,但它貶棄理性的批判,而代之以完全感情用事的、滿足病態快意的、非理性的一個姿態:拒絕!進而不僅自己拒絕神圣,同時對一切神圣的人與事物不遺余力地竭盡侮罵、嘲諷、毀謗之能事,不惜以褻瀆自己為代價來褻瀆整個民族甚至整個人類。瀆圣主義的弱化的一般表征就是具有末世學特點的失去敬意,在詩人身上的表現則是缺乏自發的、真正的內在激情。
  二、文化無賴主義。這是瀆圣主義的倫理體現和人格顯形,具體表現為拒絕本國傳統文化和民族精神中一切優秀的遺產。它把西方現代的反英雄主義推向極端,成為一種貧弱的、拙劣的贗品。讀讀楊煉等人與其說“尋根”不如說“斷根”(即自我閹割)的有關傳統的詩作,讀者將不難發現這些詩人充當了怎樣的文化角色。
  三、灰色主義。歌德筆下的浮士德(有人就此視為歌德本人)說:“理論是灰色的。”所以我借用此語來概括當代詩人拒絕和蔑視理論和哲學思考的態度。灰色主義同樣是對西方現代主義的皮相的偷運,因為嚴肅的西方現代主義詩人并不蔑視理論和哲學。限于篇幅,本文不能對當代偽現代主義的所謂理論作全面巡禮。此處僅以“非非主義”為例略作提示,因為“非非主義”理論據說是最自信、最系統也最具哲學性的一個體系!“非非主義”理論家是以“既非……又非非……”的公式展開他們的全部“詩學”的,你在上述公式的兩個省略號中任意填入一個同樣的、但必須是高深得足以唬人的理論術語,就能輕易掌握它的全部奧秘。比如說“既非理性的,又非非理性的”、“既非傳統的,又非非傳統的”,如是等等。據說通過這樣的“想入非非”和否定之否定的辯證過程,就可以奇妙地繞場一周回到原地,大功告成地做到該理論所許諾的,并且已經示范在該流派的詩歌中的“創造還原”、“感覺還原”、“意識還原”和“語言還原”。每個了解些許西方哲學皮毛的讀者,必定還能“還原”出這種奇妙理論中的現象學皮毛,而且有把握斷定“非非主義”理論家們并沒有弄懂什么叫“現象學還原”。有個“非非主義”理論家兼詩人在一篇文章中宣稱,未來的詩不是供人讀的,并且也不準備讓人讀懂;而是供嗅的!很顯然,狗將成為這種產品最理想的消費者和權威的鑒定家。
  四、白色幽默主義。這是我對當代詩人拒絕和蔑視嚴肅思考的概括。這是對西方現代主義文學中的黑色幽默的模仿。但黑色幽默是對悲劇和苦難的超越,而第三代詩人并沒有體驗過什么真正的苦難,雖然他們對體驗苦難躍躍欲試,甚至不惜制造苦難。但這基本上依然是一種姿態,他們并沒有直面苦難的勇氣,他們最終只能滿足于在稿紙上杜撰苦難和歷險,然后用患了敗血癥的蒼白的幽默超越它。但由于缺乏真實的體驗,這種“白色幽默”經常流于輕佻、油滑,甚至下流和無恥。
  五、病喘吁吁的詩人。用出神入化的語言特技來彌補生命體驗之不足,本該是第三代詩人唯一能夠做的——這是他們的最后防線。然而決不!決意拒絕一切的當代詩人不能不拒絕語言。于是由無病呻吟到病喘吁吁反而顯得更順理成章了。不寫病句的當代詩人很可能一個也找不到。這包括不少語言功底很差的詩人喜歡用半文不白的雜交漢語來顯示自己的獨特和典雅,其中尤以所謂的“整體主義”流派為最,而且他們把這種明顯的倒退視為詩歌的“先鋒性”和“前衛性”。
  六、寂寞無聊的詩人。詩人最后要拒絕的當然只剩下讀者了。這是當代詩人惟一空前成功的地方,這種成功竟然達到了這樣的程度:同一“流派”的兩個氣味相投、互為知己的詩友卻基本上不互為讀者。原因只有一個:沒有人懂得對方究竟要表達什么!當代詩歌中充斥著對純粹私人性瑣碎細節和無聊經驗的故弄玄虛。彌補沒有讀者的方法是自我陶醉和詩人們聚在一起開朗誦會。自我陶醉打發了一個下午,開朗誦會又打發了一個上午,于是詩人們達到了寫詩的惟一目的:解救寂寞。甚至很難說詩人們寫詩是為了自娛,天知道他們是否能從自己的詩歌中得到什么審美愉悅。
  然而,當詩人們在拒絕一切的時候,他們卻決不打算拒絕歷史,他們甚至以為這一切胡鬧能更好地幫助他們直接進入文學史,獵取不朽的聲名。但是無疑,歷史也將無情地拒絕他們。我最后要說的是,在總體平庸的龐大詩人群中,有一部分當代詩人將可能不被歷史拒絕,但僅憑這些詩人已有的作品顯然還是很不夠的,歷史最終將接納誰并接納到什么程度,將取決于他們未來的創作努力和最終成就。而他們未來的創作成就,將取決于他們能在多大程度上獨立于上述的偽現代主義漩渦之外;因為他們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曾經卷入,而且一度(甚至直到現在依然)是其中有力的推波助瀾者。
  無疑,誰能沉住底氣,誰能頂住邪風,誰就能贏得歷史!
《書屋》長沙52~56J3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徐文元20012001 作者:《書屋》長沙52~56J3中國現代、當代文學研究徐文元20012001

網載 2013-09-10 2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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