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國大革命期間英國對法政策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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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圖分類號:D856.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6983(2007)01—0035—05
  1789年法國爆發了資產階級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的封建專制統治。這場革命引起了歐洲各君主國的恐慌,他們組織起來,發起了長達20多年的反法戰爭,最終又在法國恢復了波旁王朝的統治。然而,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中,反法最積極、最堅決的國家并不是歐洲大陸的封建君主國們,卻是那個隔海相望、早已建立起資產階級君主立憲制的英國。封建專制的君主國仇視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在所難免,但資本主義的英國竟然比歐洲大陸的封建君主國們更加仇視法國資產階級革命,實在讓人費解。究其原因,則在于法國大革命破壞了歐洲原有的均勢狀態,對英國的國家利益和統治階級的階級利益皆已構成了嚴重威脅。恢復歐洲大陸原有的均勢格局、保護英國的國家利益和有產階級的階級利益,是英國反對法國大革命的根本原因。
  一、18世紀英國的內政與外交
  早在17世紀40年代,英國就爆發了資產階級革命。1688年“光榮革命”后,英國建立起人類歷史上第一個資產階級君主立憲國家。1689年議會頒布的《權利法案》明確規定:不經議會同意,國王不得停止法律的實施;不經議會同意,國王不得征稅和招募常備軍。國王的立法權力受到了限制,從此立法權力完全操縱到議會手中,國王成了一個只能依法而治的君主。18世紀以后,伴隨著責任內閣制的形成,國家行政權力的中心在逐漸向議會下移,國王也在逐漸向一個“統而不治”的虛君過渡。但英國“光榮革命”是資產階級和封建勢力妥協的產物,革命后建立的是一個土地貴族與資產階級聯合專政的政權,國王、封建貴族爵位和封建特權都被保留,土地貴族在國家政治生活中依然占據著主導地位,他們不僅完全控制著上院,而且在下院也占據著優勢,來自各郡的中小貴族的代表在人數上也常常多于來自城市的資產階級的代表,國王則是英國最大的土地貴族。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國王仍掌握著不小的權力,這一點我們可從1801年小皮特① 首相因與國王喬治三世在愛爾蘭問題上的分歧而被迫辭職一事中看出。由于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高額財產資格限制,資產階級中只有大資產階級才能參與國家的政權。盡管如此,資產階級畢竟參與了國家的管理。此外,在13世紀的《自由大憲章》、《牛津條例》之后,英國又頒布了《人身保護法》、《權利法案》等法律文件。這一系列法律文件在英國的陸續出臺和實施,使得私有財產權、人身安全權神圣不可侵犯的觀念深入人心。
  伴隨著15世紀英國資本主義的興起和隨之而來的海外殖民擴張,英國和其他歐洲強國爭奪海外殖民地和歐洲霸權的矛盾不斷激化,并因之發生了一系列的爭霸戰爭。通過這些戰爭,英國先后打敗了西班牙、荷蘭、法國,最終確立了英國的海上霸主地位。其中18世紀與法國的爭霸斗爭持續的時間最久,也最激烈。從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到七年戰爭、北美獨立戰爭,英、法都是作為敵對的雙方進行作戰,以至于在法國革命爆發時很多英國人還把法國看作是英國的主要競爭對手,“是英國的天然敵人”,[1]95 因此,遏止法國的過分強大和對外擴張就成了英國對外政策的一個重點。由于荷蘭、奧屬尼德蘭(比利時)等低地國家是英國通過萊茵河與歐洲許多地區進行貿易的重要通道,也是歐洲國家進攻英國的跳板,因此確保低地國家不受強國特別是法國的控制也成為英國外交的一項重要內容。在18世紀后期,荷蘭還是小皮特財政改革基金和倫敦商人錢財的主要來源地,荷蘭也就成了英國神經最敏感的地區。1787—1788年間,英國先后與荷蘭、普魯士一起組建了三國同盟②,共同保證荷蘭的獨立地位,其矛頭主要指向就是法國。
  從地理環境上看,與歐洲大陸國家相比,英國是一個海島國家。在過去航海技術不甚發達的時代,英吉利海峽就成了一道保護英國免受外敵入侵的天然屏障。縱觀整個英國歷史,外來軍隊入侵英國的事情只發生過兩次:一次是公元前55年羅馬人的入侵;一次是1066年的諾曼底征服。這種地理環境的優勢使得英國歷史上不需要維持一支強大的常備陸軍。沒有強大軍隊的支持,英國的專制王權就先天發育不全,從而為英國人民抵制專制王權和發動資產階級革命提供了有利條件。常備陸軍的相對弱小,也使得英國在長期的海外爭霸戰爭中常常采用一種獨特的政策:盡可能地與別國結盟,在陸戰中實行由英國人出錢、別的國家出兵的方式進行戰爭,英國則利用自己的海上優勢從海上打擊對手。英國人也因此獲得了“盟國的付賬人”的稱號。[2]40 海洋的阻隔,還使得英國對爭奪歐洲大陸上的土地不太感興趣,而更多的是把爭霸的注意力放在了海洋和殖民地上。盡管如此,英國仍然十分關注歐洲事務,因為它担心大陸某一國家的過分強大將會對英國的國家安全和海外霸權構成挑戰。因此,每當歐洲有某一強國或國家集團突起,導致歐洲各國之間力量失衡,進而對歐洲和平、乃至英國的利益構成威脅時,英國就運用均勢原則,扶弱抑強,使歐洲大陸的國際力量對比重新趨向平衡,從而最大限度地確保英國在國際事務中的最大利益。16世紀以來英國與西班牙、荷蘭和法國的爭霸戰爭,一定程度上也是這種均勢外交的一種反映。均勢外交構成了16世紀以后英國對外政策的一項基本原則。正是這種傳統的均勢外交的政策決定了英國在法國大革命中的根本立場與態度。
  二、法國革命初期英國的中立政策
  法國大革命的爆發自然會引起歐洲其他國家的關注。但在法國大革命初期,歐洲大陸主要國家的統治者都認為法國大革命與1788年奧屬尼德蘭(比利時)爆發的反對奧地利統治的斗爭沒有太大區別,不值得大驚小怪。他們甚至認為法國的內亂會使法國無暇關注歐洲其它地區的事務,為他們對歐洲的爭奪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正是趁法國大革命期間,俄、普、奧三國把波蘭徹底瓜分了。俄、奧兩國還借機加緊了對土耳其的掠奪。俄國女皇葉卡捷林娜二世還覺得“法國革命會讓人至少多年內不要對法國抱太大的希望”,[3]190 而且她也樂意繼續做一個“最冷靜的隔岸觀火的看客”。[3]223 于是她對法國大革命僅僅是罵了幾句“為盼子而焦急,可生的卻是一個腐爛發臭的早產兒”[4]337 而已。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還認為法國大革命會有效地“阻止法國以任何形式對德意志皇室(奧地利)進行支持”,[3]190 為此他還“……曾向法國革命獻過殷勤,甚至通過駐巴黎的公使與國民議會的民主黨派建立了親密關系”。[5]86 奧地利也一度對法國大革命持觀望的態度。歐洲大陸各國的態度陸續被英國駐各國大使傳遞到英國國內。
  法國大革命的消息傳到英國后,絕大多數英國人都對法國大革命持同情或支持態度。他們很高興地看到歐洲大陸上典型的封建君主制在法國的崩潰,認為革命后的法國將會仿效上一世紀英國的“光榮革命”,也建立起君主立憲的政治體制。當時的輝格黨領袖福克斯就持這種觀點,他稱贊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獄“是世界上發生的一次最偉大的事件,最好的事件”,認為“波旁王朝的推翻有利于歐洲自由……因為它伴隨著專制主義的垮臺”,[1]97 積極支持法國大革命。還有一些人被法國大革命過程中出現的那些激勵人心的浮夸之詞所打動,認為法國大革命可能會帶來一個以自由、平等、博愛為基礎的新時代的曙光。[2]37 但也有一部分人對法國大革命持保守和反對態度,其主要代表是輝格黨人柏克。柏克認為人們應該在尊重傳統的基礎上進行社會改革,反對激進的革命。他把英國的“光榮革命”看作是“人類活動的終極標準”和所有革命的樣板。[6]274 法國大革命發生后,他于1790年出版了《法國革命論》一書,猛烈地攻擊大革命的原則,把巴黎人民稱為“暴民”,[7]218 把沒收教會的財產稱為“掠奪”,[7]300 甚至把法國大革命看成是人類罪惡的淵藪,是驕傲、野心、貪婪和陰謀詭計之集大成的表現。但當時柏克的觀點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為法國大革命雖然廢除了封建等級制度和基于封建土地依附基礎上的封建義務,但保留了國王和有產者的特權。1791年的憲法宣布法國是一個君主立憲制國家,并把公民按照納稅額劃分為積極公民和消極公民,只有納稅的積極公民才享有選舉權。這些都未超出當時英國社會政治實踐的范圍。
  與福克斯式的滿腔熱情和柏克式的尖銳批評兩種觀點都不同,英國政府的決策者們則主張對法國大革命保持中立態度。英國首相、托利黨領袖小皮特認為,革命將給法國以沉重打擊,至少使法國在短期內不再成為歐洲的一個強國。他在1792年的預算演說中宣布,他“相信歐洲會有十五年的和平時期。”[8]232 “英國的對手至少在目前被消滅了”在英國外交部門也成為一個被普遍接受的觀點。[3]202 小皮特還相信英國社會機構本身所具有的力量,認為這種力量使得英國能對法國式的革命產生免疫力。[3]217 英國例外論成了他對法國大革命的解毒劑。英國外交大臣格倫維爾雖然表示了對法國大革命的原則會傳入英國的担心,但他把維持不干涉的政策看作是盡快恢復法國正常秩序、減少這種傳入可能的有效方式。[3]218 國王喬治三世雖然同情法國王室,但他又把法國大革命看作是一種天意,是上天對法國在北美獨立戰爭期間支持英國的敵人所給予的懲罚,他也因此不支持任何想縮短這種懲罚的企圖。[3]218 在1791年8月底“國王陛下仍決定……不偏離嚴格的中立”。[3]212 1791年6月法國國王路易十六與王后逃跑事件發生后,奧皇利奧波德希望喬治三世與其他君王一起,采取解救法王和王后(奧地利公主)的行動,但遭到了英國國王的冷遇。
  在此期間,英國對外政策的注意力也被土耳其的事務與美洲的事務所分散。在土耳其,俄國兼并了奧佐可夫要塞。小皮特担心俄國的力量會通過黑海進入南歐和地中海,決心與俄一決雌雄。1791年3月他給俄國發了最后通牒,要求俄國必須停止軍事行動,否則英國艦隊將在波羅的海進攻俄軍。由于當時大多數英國人認為不值得為此事大動干戈而反對,最后小皮特只好收回了最后通牒。在美洲,發生了盧德卡松德事件。1789年夏,西班牙扣押了幾艘闖進西屬美洲盧德卡松德的英國船只。消息傳到英國,全國震驚,議會撥了100萬鎊軍費,戰爭大有一觸即發之勢,西班牙開始強硬,但后因得不到法國的支持,被迫向英國讓步。
  總之,在法國大革命的初期階段(1789年7月—1792年11月),在英國國內同情法國大革命的輿論占上風、歐洲大陸各君主國都持觀望態度的情況下,由于英國的國家利益還沒有受到來自法國大革命的根本威脅,英國政府對法國大革命采取了長達三年之久的不干涉的中立主義政策。
  三、英國從中立政策向干涉政策的轉變
  1791年6月法王路易十六出逃失敗,8月奧皇利奧波德二世、普魯士國王威廉二世聯合發表了庇爾尼茨宣言,要求法國保證國王路易十六的王位和行動自由,解散議會,并以戰爭相威脅。法國要求奧地利和其它德意志王侯放棄對法國革命的敵對態度,但遭到了奧地利的拒絕,于是法國決定先發制人。1792年4月法國對奧宣戰,戰爭爆發。瓦爾密大捷后法軍節節推進,并越過國境作戰,挺進到阿爾卑斯山脈和萊茵河流域,占領了包括薩瓦、尼斯、萊茵河左岸地帶以及奧屬尼德蘭等地區,法蘭西共和國的三色旗也插到了荷蘭邊界。在勝利熱情的鼓舞下,整個巴黎都洋溢著“世界革命的思想。”[8]232 11月19日,法國國民公會宣布“它將向一切要求恢復自由的民族提供兄弟般的援助,并責成政府命令所有將軍援助這些民族和保護那些為自由事業而受到或可能受到迫害的公民。”[9]218 為了防止在被占領地區發生反革命,法國還先后把薩瓦、比利時、德意志萊茵地區和前巴塞爾主教轄區并入法國。[9]220 法國領土與勢力的擴張打破了歐洲舊有的均勢,使歐洲各國感到本國的安全和利益受到了威脅;而法國輸出革命的做法,更讓各國統治者担心法國革命的一幕會在自己的統治范圍內上演,他們的地位、財產和生命安全都將在革命的烈火中被燒得粉碎。為了維護各自的國家利益和階級利益,歐洲君主國們決定改變原來的旁觀與中立做法,聯合起來,共同扼殺法國革命之火,恢復歐洲舊的統治秩序和舊的國家間的均勢。英國對法政策的轉變就是這一變化中的一個典型例子。
  造成英國對法政策轉變的首要原因是法國輸出革命和擴張領土與勢力的做法打破了歐洲原有的均勢狀態,對英國的國家安全和利益構成了威脅。1792年11月,在法國軍隊占領了奧屬尼德蘭、荷蘭的獨立地位岌岌可危時,英國政府就決定要積極介入歐洲大陸的事務,放棄了原有的中立立場。當荷蘭駐英國使節就法國的威脅向英國尋求建議與幫助時,英國政府明確表示它“在任何時候都將忠實地履行1788年條約規定”。[3]226 1792年11月16日,法國當局命令它的將軍追擊敵人,聲稱即使敵人躲在荷蘭境內,法軍也要追到荷蘭。[3]225 同一天,法國國民公會通過了一個決議,宣布斯凱爾特河和馬斯河可以自由航行,而按照《威斯特伐里亞條約》,斯凱爾特河在荷蘭境內的航道屬荷蘭擁有。[3]225 這兩個命令都是對荷蘭中立和獨立地位的明顯威脅,也是對英、荷、普三國同盟的公然挑戰。一個星期后,法國軍艦炮轟荷蘭的安特衛普城,并于11月28日攻占了該城。“法國人占領了佛蘭德海岸,尤其是控制了斯凱爾特河的入海口,英國的安全受到威脅,同大陸的貿易受到損害,英吉利海峽也不安全了。……世界革命即將爆發,這一威脅迫在眉睫,已難避免。”[8]233 歐洲原有的脆弱均勢已被打破。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保衛自身的安全和利益,英國政府決定積極干涉法國在歐洲大陸上的行動。12月31日英國外交大臣照會法國大使,對法軍公然侵犯荷蘭的中立和領土,表示嚴重抗議。照會宣稱:“英國決不允許法國。……隨意否認通過莊嚴的條約建立起來的、經各國同意的政治制度。……決不會坐視法國直接或間接地成為低地國家的主人,或者成為歐洲權利與自由的主宰。”[8]233 與此同時,英國還開始了與其它大國的磋商行動。但法國并未對英國的照會給予重視。1793年1月,路易十六被送上斷頭臺,英國王室為之服喪志哀,并把法國駐英大使逐出英國,斷絕了與法國的外交關系。1793年1月31日,法國國民公會在丹東的富有挑戰性演說的鼓動下,宣布把奧屬尼德蘭并入法蘭西共和國。2月1日,法國又率先對英荷兩國宣戰。
  造成英國對法政策轉變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法國大革命有力地推動了英國國內激進運動的發展,從而威脅到英國現有的統治秩序與統治階級的階級利益。法國革命爆發后,為了駁斥柏克對法國革命進行的攻擊,當時返回歐洲的潘恩寫了《人權論》一書③,歌頌法國大革命,闡述人權思想,批判英國的貴族制、君主制和繼承制。《人權論》在英國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到處都有人在讀這本書;到處都可以聽到要求改革的呼聲:改革刑法……而最主要的是,改革那個貴族的、無代表性的國會”。[10]147 與此同時,法國革命的影響也在不斷增大,1792—1793年間法國大革命中出現的沒收和拍賣逃亡貴族土地、廢除和處死國王、實行普選權、進行恐怖屠殺(九月大屠殺)等事件對英國現存的政治制度和社會秩序產生了強烈的沖擊。英國國內資產階級激進民主運動、工人運動和愛爾蘭民族解放運動蓬勃發展,要求進行議會改革和社會改革的各種激進團體雨后春筍般涌現,法國新憲法的原則和潘恩的人權思想在這些組織中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響應。一些重要團體“同巴黎的雅各賓黨人保持著密切聯系,向國民會議和后來的制憲會議派出代表。”[8]231 1791年10月,沃爾夫·托恩組建了愛爾蘭統一黨,領導愛爾蘭的民族解放運動。國內形勢的發展引起了英國統治階級的不安,從國王、貴族到資產階級都感到自己的地位、財產和人身安全處于威脅之中,他們担心英國的“暴民”會仿效法國的革命者拿著長矛、磚頭襲擊豪華住宅,殺害名門望族的后裔。[1]97 英國社會傳統的財產權與人身安全權神圣不可侵犯的觀念也受到了嚴峻的挑戰。為了維護現有的社會秩序,為了保護有產者的財產與人身安全,托利黨政府被迫采取了多少代來都未曾實行的高壓手段:“暫停《人身保護法》的實施(1794—1801);頒布《懲治叛逆條例》、《懲治叛亂集會條例》(1795),嚴格限制言論自由和集會自由;頒布《綜合條例》,宣布工會違法;并通過印花稅來限制出版自由。政府的特務充斥于各個領域,隨意逮捕和欺詐性審判則把數千人投進了監獄或流放出境。”[2]39 倫敦法院還以《人權論》攻擊英國政府為理由,對該書的作者潘恩進行了缺席審判。[11]366 愛爾蘭的運動也遭到了英國政府的殘酷鎮壓。為了從源頭上消除危險,有產者還強烈要求干涉法國大革命。
  國際國內形勢的變化,使得英國政府決定直接參加反對法國的軍事行動。皮特于3月在下議院的一次講話中以沉痛的心情首次建議撥款備戰,并且概述了沖突的根源:“我們參戰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法國人……妄圖干涉我國的內政,煽動我國人民反對政府;他們誣蔑我們所感激、尊敬和愛戴的君主,企圖把王室同人民分開,說它別有目的并代表著其他利益。……我聽到過為了整個歐洲的安全而進行的多次戰爭。在那些戰爭中,歐洲可曾受到法軍長驅直入和大肆擴張的威脅嗎?……我們正在捍衛世代相承的君主制,正在同企圖摧毀我國政體的人進行戰爭……”。[8]233—234 1793年2月,英國糾集普魯士、奧地利、荷蘭、西班牙和撒丁王國正式組成了第一次反法同盟,從此開始了長達20多年、一次又一次的對法國大革命的圍剿,英國則成為歷次反法同盟的領導者和組織者。它沿襲英國的傳統,在海上和殖民地對法國進行打擊,并對歐洲大陸的同盟國提供巨額的補助金。英國的黃金和艦隊成了扼殺法國大革命最強大的敵人。
  由此可見,英國之所以反對法國大革命,是因為英國人認為法國大革命已經威脅到了英國的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威脅到了英國的政治制度和社會制度,威脅到了英國的海上霸權。當拿破侖帝國時期法國勢力達到最強盛的時候,這種威脅也達到了鼎盛,英國人反對法國的意志也最為堅決。因此,“英國人只有當自己的利益看上去受到絕對威脅時才下決心去戰斗”,[3]211 可以說是英國敵視法國大革命原因的真實寫照。
  收稿日期:2006—09—07
  注釋:
  ① William Pitt, the younger,因其父查塔姆伯爵威廉·皮特(William Pitt, ear of Chatham)曾于1766—1768年任英國首相,故人們稱其為小威廉·皮特。
  ② 由三個雙邊條約組成:1787年的英荷條約;1788年的英普條約和荷普條約。
  ③ 《人權論》第一部分于1791年出版,第二部分于1792年出版。
貴州教育學院學報:社科版貴陽35~39K5世界史張勇/張愚速20072007
英國/均勢外交/國家利益/階級利益/法國大革命
  Britain/Balance Foreign Policy/National Interests/Class Interests/French Revolution
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British Foreign Policy towards France during the French Revolution
The breaking out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 pounded hard at the old feudal system of the European continent and broke the existed balanced situation among the European countries, thus leading to an uneasiness in the European feudal monarch states. They got organized to interfere in the French Revolution crazily. Though having had established a constitutional monarchy state of capitalism, Britain also sensed a great threat to its national and class interests and therefore joined in the fight against France. It entered into an Anti—France alliance with those feudal monarchy states and became its organizer and leader.
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爆發,有力地沖擊了歐洲大陸舊的封建統治秩序,也打破了歐洲原有的國際均勢格局,從而引起了歐洲大陸封建君主國的不安。他們組織起來,對法國革命進行了瘋狂的干涉。當時已建立起資產階級君主立憲制的英國,感到自己的國家利益和階級利益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于是它也走進了反法的行列。它與歐洲的封建君主國們結成反法同盟,并成為這個同盟的組織者和領導者。
作者:貴州教育學院學報:社科版貴陽35~39K5世界史張勇/張愚速20072007
英國/均勢外交/國家利益/階級利益/法國大革命
  Britain/Balance Foreign Policy/National Interests/Class Interests/French Revolution

網載 2013-09-10 21:4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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