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易龍自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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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廖勇提醒我不要把事業和感情混一塊。我知道廖勇是真的有些看不慣我的做法了。

不承認也得承認,在這一點上廖勇的確分的很清,那一段時間我們賺錢后就把一部分資金壓在莫斯科大螞蟻中國市場,廖勇找了幾個家在農村的親戚在莫斯科幫我們賣貨,每個月包吃包住給他們開300美金存到國內銀行賬戶上,等將來回國一并給他們。貨物由我們提供,貨款和利潤每月按時打回來。如果發現哪個親戚偷偷匿錢,立即解雇回家,工資扣半,一年中就兩個親戚因為起私心匿錢被廖勇趕回去,剩下的親戚沒有再敢動歪腦筋貪圖小便宜了,畢竟每個月旱澇保收的300美金收入在農村也是相當高的收入啦。

另外廖勇規定我們訓練班不對外宣傳,從不做廣告,都是轉介紹推薦來的,而且訓練課程從第一期就不二價,廖勇規定如果有講價的就直接過濾掉,沒有任何關系和情面可講,有些不近人情的味道。我倆有一個關系特好的朋友德剛,他親弟弟德強17歲時因殺人罪被叛十五年徒刑,就是因為不會玩刀而一刀捅到對方后腰上致死,十一年后出獄時已經28歲。雖是因殺人罪入獄,卻在獄中受盡欺負和折磨,嚴重自卑,木訥,和我一樣還有口吃的毛病,連手機都不會擺弄,對外界事物一竅不通,給人感覺智商就像小學生一樣。

德剛對這件事很撓頭,想把他弟弟弄到莫斯科幫著賣貨,順便見見世面。說讓他弟弟參加我們的訓練,德強去莫斯科之前在北京我們見了一面,那個場景我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廖勇和我都在,一看到德強我就想起來我初中時候的樣子,很是謹小慎微,戰戰兢兢,磕磕巴巴。德強說話反應比我還遲鈍,我感覺很同情他,就像看到當年的我一樣。我向他保證,通過一天的訓練,加上自己有意識的練習,很簡單很容易的就會讓自己脫胎換骨。

他想單獨訓練,不想參加集體的訓練,他還是很緊張和膽怯。

當德強一張口就說能不能便宜點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廖勇直接告訴德強,集中訓練課別人需要2000美金,你要拿4000美金,單獨訓練課別人需要5000美金,你要出10000美金,因為你的情況特殊,不僅不能便宜,而且要更貴。但保證能達到你期望的效果,否則,一美分都不收你的,原數退回。

聽到廖勇斬釘截鐵的回答,德強啊啊了半天,費了半天勁最后說:“行,行,行,到時候我來”。

德強走后我還和廖勇理論這件事,他哥哥德剛知道肯定不高興,請我們幫忙再怎么不至于這樣吧,有點太黑了不好交代啊。廖勇很是輕描淡寫,說如果比別人便宜,對他不一定好。這也是廖勇與別人觀念不一樣的地方。我當時非常不理解。

直到半年后,這個德強真的拿出一萬美金上我們的訓練課,這個家伙把他在莫斯科半年積攢的全部家底都拿出來了。這筆錢廖勇收下后直接把5000美金打給他哥哥德剛,電話里告訴德剛不要告訴他弟弟德強。

沒幾個月德強再回北京上貨時,我們倆都差點沒認出來他,整個就是換了一個人,言語不多但很有力,整個狀態很飽滿和強勢。跟從前就是判若兩人。德強告訴我們說他現在完全好了,一切都如他所愿,沒有人再提到過去的歷史。我告訴他,廖勇把他多付的5000美金放在他哥哥那保管呢。“別,別,”德強一聽就急了,得,又結巴了。

廖勇告訴我,這個家伙比其他學員的困擾、障礙都多,但是那多交的5000美金幫了他,比別人更高的價錢讓訓練對他更加有效。如果你免費給他訓練還不一定有這個效果呢。

廖勇這家伙就是與眾不同,他的見解總是和別人不一樣。不過那個時候我們一直都還很融洽,還沒有什么太大的分歧。

那一兩年的訓練課程里我們接觸了各個行業形形色色的學員,還每個月有四次一對一的咨詢,收費5000美金,參加這種單獨咨詢的人是出于不引入注意的考慮,主要是一些老板,還有一些在社會上有名氣的,小有成就的人,包括一些專業運動員,高級經理,律師和一些私人企業的老板等等,這些人的學歷能力都比我強,在各自領域都是頂尖的強者,但他們的心理肌肉就不敢恭維了,簡直太衰弱和陳腐了,盡管在社會上在外人眼里很風光無限,但他們心里的壓抑和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所以針對他們的一對一單獨訓練選擇在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秘密進行,主要是北京君悅酒店和三亞銀泰酒店的次數多一些。

廖勇說有很多人說我會算命,把我當成魔鬼預測師,聽后我哈哈一笑,哪里是什么預測師,哪里會算命,算命根本就是騙人的玩意,我都不信。從小我就認為自己總是倒霉,算了很多次命,可我的命運老是和那些算命師算得不一樣,不知道是他們算錯了還是我活錯了,我學過物理知道地球總是運動的,一個人不能總是在倒霉的位置吧。那些你所不知道的,你就覺得是命中注定,如果你知道了,你完全可以預測你的命運。

我就是根據《自我創造》的原則推斷,是一些常識性的動機因果論證,太簡單了,誰都可以做到的。比如那些抽煙超過二十年煙齡的,我說出一些癥狀和隱患,一說一個準,到醫院檢查和我的判斷沒有區別。

另外我對自己后半生作了一些預測,對自己大致能活多久,大概會得什么病,如何離開人世,我都很理性的做了預測,估計和天氣預報的準確性差不多,我們原來訓練課程的背景音樂就是我們曾聽了二十年的天氣預報主題曲:漁舟唱晚。我會在三年之后公開,在我余生來證明一些論斷,對科學醫學研究應該有很大的參考價值。

一個東北的學員,這個人是廖勇的叔叔的朋友,年齡已經50多歲,是做煤炭生意的資產五六千萬,可是后娶的老婆才二十多歲,典型的老夫少妻。這個人很愛他的年輕妻子,也很恐懼,并且一直不太相信我們的訓練,跟廖勇打賭,如果能象廖勇所說的能讓他的妻子對他死心塌地,不背叛他,不離開他,他愿意掏十萬人民幣,廖勇說只收5000美金,不多不少,達不到效果一分錢不用掏。

廖勇把他介紹給我時,我就說了一些他日常的行為,比如說抽什么煙,喝什么酒,常吃各種補腎壯陽補品來給自己壯膽,担心滿足不了妻子,每次出門做生意會担心自己老婆受外界誘惑,會常常打電話確認,經常會跟蹤自己老婆,不讓老婆參加一些公開活動,不允許接觸年輕男人等等,我還說了一些他吃過各種補品后的反應和癥狀……,這個人當時臉色就變了,說我講的太準了,就好象我在監視他的生活一樣。迫不及待的要立即報名,當時我們的一對一訓練名額已經排滿,他只好預約下個月的一個名額。

幾個月后,這個人感覺自己獲得重生,跟廖勇說他已經禁煙限酒,并且把過去買的一些補品全部扔到不可回收的垃圾箱里,不再吃那些補藥摧殘自己。老者現在感覺自己就是到了70歲也照樣是一個床上悍將,活到老做到老。為表示謝意,愿賭服輸主動要打給廖勇6萬5千元,按當時的美元匯率,原來他已經交過3萬5千人民幣,要把剩下的6萬5千元打過來,被廖勇拒絕。后來他用這筆錢招待我和廖勇的老婆陪這對老夫少妻一起去芭堤雅旅游了一趟,前后將近二十多天,游玩、購物、按摩,三個女人那一趟花費遠遠超過十萬。

我在給他咨詢中我到過芭堤雅,介紹過那里的服務和享受,芭提雅是個著名的情色城市,很多人知道那里是男人的天堂,但都不知道那里也是女人保健,保養,享受的天堂。這個老男人親自帶她們去芭提雅就已經讓我驚訝不已,后來聽我老婆回來講,他竟然很有自信的讓他年輕的妻子享受了頂級的歐洲男性私人按摩服務,那可不是一般男人能接受的挑戰。(再次套用趙本山小品里的一句話,這里略去若干字)

那兩年我們的訓練課程每月排得滿的時候,讓我感覺很累,特別是夏天,我太怕熱啦,有一次訓練中就天旋地轉,廖勇在武警總醫院和解放軍301醫院都給我掛了專家門診,也沒檢查出什么毛病。因為這種頭暈昏倒現象只有那些瘦弱貧血的女人才有的毛病,這時候的我已經不象小時候那么瘦弱,用蔡老交給我的三個動作變得很強壯,一直沒查出什么原因,我估計這是小時候墜橋的后遺癥,也不在醫治。廖剛頭部的重創比我嚴重多了,好像也沒有我這毛病。

我讓廖勇把夏天的課程安排的少些或者不安排,但廖勇根本不理會我的建議,說我太矯興,那時候起我對訓練課產生反感情緒,好像被綁住一樣,我就像變成一個機器人一樣。那段時間我基本上近兩年沒有出境去俄羅斯,廖勇也很少去,除非發往莫斯科貨物量大時,他就去莫斯科接貨。盡管去的次數不是很多,但還是出事了。

2007年九月的一天,我在三亞銀泰度假酒店給一個來自上海的律師做訓練時,接到廖勇在莫斯科賣貨親戚的電話,說廖勇出事,被俄羅斯光頭黨襲擊,傷勢很重,但廖勇讓他轉話給我不讓我去俄羅斯,這幾天就回國。那幾天我心急如焚,但廖勇就是不讓我去莫斯科。連著幾天我對廖勇的傷勢情況一無所知

俄羅斯的“光頭黨”是成立于上世紀90年代的極端組織,模仿希特勒的納粹黨,成員以青年人居多。他們打著“俄羅斯是俄羅斯人的俄羅斯”的口號,仇視一切“居住在俄羅斯的非俄羅斯人”。 俄羅斯光頭黨崇尚暴力,主張俄羅斯人至上,仇視一切“居住在俄羅斯的非俄羅斯人”。中亞人 、高加索人、黑人和中國人,韓國人,越南人是他們攻擊的主要對象。每年的4月20日,希特勒生日前后是光頭黨活動最猖獗的時期。光頭黨一般成群結伙進行襲擊,單獨作案較少見。目前俄羅斯近100個城市有光頭黨團伙。這些人年齡不大,身材都很高大,而且還攜帶武器。

2007 年4月,俄羅斯政府宣布大赦非法移民時,法案特別規定“不包括中國人”,這和晚清時代美國、加拿大的“排華法案”差不多。在美國和加拿大已為晚清的“排華法案”道歉時,俄羅斯卻來了一個新的“排華法案”,所以中國人成了俄羅斯監獄的常客。

就是這條法案公布后,俄羅斯各地的光頭黨活動猖獗,頻頻爆發襲擊事件,原來針對中亞人的暴力事件為多,現在直接指向中國人、韓國人和越南人。

電話里說是廖勇幾天后就回國,但一個禮拜過去了也沒回來,直到兩周后我在機場接到廖勇,隨同的還有他的一個親戚。我都有點認不出廖勇,他是最后一個出來的,自己還不能獨立行走,一瘸一一拐的,中國邊檢一開始不讓通過,說護照不是廖勇的,因為廖勇的臉被打的嚴重變形,都過兩周了還沒有恢復過來。

通過那個親戚口里知道事情經過,廖勇和另外一個賣貨的親戚在莫斯科居住處附近遭到三個身材高大的光頭黨襲擊。如果你在大街上迎面碰到廖勇,你第一選擇就是不會直接和他發生沖突,在中國人里他算是很高大威猛的,但在俄羅斯這個土地上有這樣高大威猛身材的男人太普遍,他們選擇對廖勇下手不會考慮他的身高優勢。

一般廖勇在那種情況下也不會吃大虧,他太大意了,糟就糟在以往我倆跟老毛子打斗的時候從來沒吃過什么虧,他當時還以為兩個人可以對付三個老毛子。他忘記了這個親戚根本就沒打過架,沒見過這種場面,盡管廖勇告訴過這些親戚一些防身護命的技能和技巧,但從沒有過經驗的這個親戚當時就腿軟了。這讓廖勇在判斷上出現了重大失誤,剛遭到襲擊時廖勇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跑,而是掏出了身上帶的斧子,但沒等他掄起來就被一個光頭黨用球棒打掉后擊倒。

那個親戚沒出一個回合就被放倒,被打倒后一直抱頭嚎叫,周圍居民樓都能聽見但沒有人聲援。情急之中廖勇掏出了后腰上刮刀,這是我們俱樂部里廖勇教給會員的對付老毛子的方法之一,身上要帶兩把刀,第一個被奪后用第二個完成反擊,但那只是針對一對一對抗的時候的手法,對于多數人的圍攻就不合時宜了。

可能是沒得選擇,廖勇用刮刀刺傷了一個老毛子,后來刀被奪下后就更慘了,三個家伙輪番對廖勇進行毆打,并在廖勇的大腿上扎了兩刀,刀口很深。可能是這種暴力場面持續的時間太久,最后是附近樓上的老毛子鄰居高呼報警后毆打才停止。廖勇的臉當時慘不忍睹,像個血人一樣。那個一起被打的親戚已經嚇傻了,現在一見到老毛子就渾身哆嗦不止,后來在廖勇回國后不到一星期,自己拿了路費偷偷跑回東北農村老家,連半年多的工資都不要了,打死也不敢再來俄羅斯了。

這次廖勇傷的很嚴重,比我在監獄時傷的還重,主要是老毛子使用了刀棒等武器。在北京養了近三個月,到年底時才恢復過來,不過臉還是有些變形、胖腫。這次經歷讓廖勇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跟我交流的也很少,想起來這么多年在俄羅斯受盡欺辱,老毛子政府,警察,黑社會,光頭黨,奸商的輪流欺負,誰都會心懷仇恨。

哀莫大于心不死,廖勇似乎積累了對俄羅斯的一種更為強烈的仇恨,這股仇恨的力量遠遠超過他對財富的追求。我心里也非常惱火,但也沒有辦法,想報復都找不到對象,只能想辦法讓廖勇忘記這些,讓時間來給他療傷吧。

轉眼到了2008年,自從廖勇受傷后,把往莫斯科發貨的任務交給跟他一起回來的那個親戚,他每天沒事就看電視和新聞,我們辦公室有兩臺電腦,是招聘的辦公室人員用的辦公電腦,我們也不會用。那時廖勇還特地買了一個專門自己用的電腦,找人教他如何在網上搜集俄羅斯的新聞。那些日子廖勇整天泡在電腦上,我對電腦一竅不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網上干什么。

有一天他跟我說,網上有很多關于俄羅斯對中國人的負面報道,他在電腦上讓我看了一些報道:

2008年5月,北京奧運會前夕,中國安徽阜陽暴發兒童手足口癥,5月15日,俄羅斯聯邦總防疫醫師根納季·奧尼先科率先發出旅游警告。6月3日,俄羅斯克拉斯諾亞爾斯克發生兒童傳染,俄羅斯聯邦消費者權益保護和公益監督局立即聲稱,不能排除病毒從中國傳入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邊疆區。有些俄羅斯官員和媒體公開聲稱病毒通過人、水、食品、空氣等途徑傳播,主張關閉中俄邊境。6月6日,俄羅斯聯邦消費者權益保護和公益監督局宣布,所有在外貝加爾邊疆區的中國公民和從中國入境其它人員必須接受醫檢,很多俄羅斯飛中國的航班被取消。

2008年5月15日,北京奧運會前夕,俄羅斯聯邦總防疫醫師根納季·奧尼先科發布中國旅游警告。盡管世衛組織認為無需發出旅游警告,但俄羅斯的旅游警告,對所有中國公民和從中國入境人員的醫檢措施,取消航班,甚至關閉邊境的言論被全世界媒體報道后,其它國家的人也紛紛取消奧運會行程計劃,2008年北京奧運會,成了奧運史上外國觀眾、游客最少的一屆奧運會!

看這些報道讓他每天心情暴躁,情緒很不穩定。他有一個很不現實的想法,就是針對俄羅斯人也搞一些報復行動,因為以前對付老毛子多次都很成功,積累了一些經驗。當時我就否決了他的想法,這太不現實,在中國不可能,警察更不會答應。

這招被我否定了他還想出資在俄羅斯組織一些中國人對付光頭黨,那就更不靠譜啦,那些人心根本不齊,都是想在俄羅斯淘金回國,誰想客死異鄉啊。那些踩包的中國黑幫號稱是亡命之徒,見到人高馬大的老毛子不也照樣迷糊,專門欺負自己人,還沒聽說那個踩包團伙滅了老毛子光頭黨的威風,哪怕一次也行啊,沒有。這根本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情。

我們的談話不歡而散,但廖勇好像很偏執,有些專牛角尖了,后來他也不跟我交流,就是讓我們的訓練課程密集一些。但臨近奧運會,我把集中訓練和一對一訓練全都停下兩個月,在北京重新租了兩套公寓,把兩家親人都匯集到北京,共同參與百年奧運。廖勇對我的安排很不滿意,但通知已經發出,公寓已經提前三個月交了定金,生米煮成熟飯,廖勇也沒說什么。

奧運期間,我放下一切事情,專門陪家人奔波于各個賽場和旅游景點之間,不亦樂乎。

一天晚上,因為限制車牌號,廖勇急匆匆打車過來把我叫出公寓責怪我,你怎么一直關機呢,訓練課程不能停,這些天電話都打爆了,很多人都要求這期間參加訓練營,正好也來北京觀看奧運會。我跟他說這樣的話我精力不能集中,兩方面效果都不太好,對家人不公平,這么多年沒有陪家人一起,這次機會難得,精力不集中效果不會好,也是對學員不負責任,訓練課程以后機會多的是。廖勇說我沒有生意頭腦,簡直是不可理喻,我倆第一次吵得很兇。

后來廖勇還真沒有放棄,在奧運期間組織了兩次,我也不過問,廖勇讓口才很好的兩個助理一起配合完成訓練的。

奧運結束后,我陪家人回了一趟東北。回來聽廖勇說訓練效果不是很好,有一部分是第二次來參加訓練的都要求退費,有些沒退費的也是看廖勇的面子。廖勇希望我不要介意,他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盡快多賺一些錢,這我可以理解,接下來的話就讓我如同霧里看花了。

他說前段時間一直研究光頭黨,光頭黨不象嚴密的老毛子黑社會組織,都是一些年輕人組織的一個團伙,老毛子政府主要精力都在打擊金融寡頭和打擊車臣恐怖勢力,根本沒精力對付這些光頭黨,這幫家伙給俄羅斯也造成了很壞的國際影響,老毛子百姓也很痛恨光頭黨。

我們可以裝扮成布里亞特人,以偷襲的形式回擊他們,這些家伙經常在酒吧出沒,在他們喝多酒的情況下偷襲很容易得手,就用棒球棒做武器,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兩次得手就能化解我心頭之恨,現在中國人一提光頭黨就人心惶惶,如果偷襲成功幾次說不定還能讓那些中亞人和亞洲人一起來反抗光頭黨呢。

他說如果上回在莫斯科遭遇襲擊,如果易龍你和我在一起就不會下場如此悲慘,也許我們能放倒兩個老毛子,剩下那個老毛子只有一個選擇,逃跑。

廖勇講這些的時候我感覺很奇怪,他就像服了興奮劑一樣著迷,讓我更加不安。按照廖勇的計劃在俄羅斯如果中國人襲擊老毛子,就像兩只公雞和一群鴨子斗一樣,你跑到哪里都會讓人辨認出來,人種不一樣,你怎么裝扮也如同光頭上的虱子,明擺著讓人抓。

廖勇的偏執讓我想起來廖勇高中一年級時發生的一件事,那年的春節大年初二,我們一起看過一場錄像,走出錄像廳時廖勇隨手放了一個鞭炮,剛好在一個人的頭上方炸響,把那個人嚇了一跳,那人二話沒說走過來就給了廖勇兩個大耳光,當時廖勇站在那里動也沒動,也沒聲辯什么,直到那個人罵罵咧咧的走遠了,他還是怔怔的站在那里,臉憋得通紅。我很納悶,這都不象我認識的那個廖勇了,那個人頂多比我們大四五歲,動起手來就是三個也敵不過廖勇啊。

足足有十分鐘后廖勇告訴我,那個人是我們市某區區長的兒子,廖勇認得他,對方有權有勢,把他打一頓的后果會讓他全家都跟著吃鍋烙。那以后廖勇再沒提這件事,直到十年后一次在赤塔時我們遇見那個區長的兒子來俄羅斯考察生意,通過家鄉朋友介紹后一起后在酒桌上聊起小時候事情的時候,廖勇告訴那個曾經區長的兒子,自己小時候被區長的兒子欺負過,那個區長的兒子說啥也想不起來,廖勇提醒他是不是記得一次春節后的在浴池門口遭到襲擊的事情,那個人才一下子記起來。

直到這時的我才知道多年以前的那個春節廖勇足足蹲坑似的碼了區長兒子兩個多月,在挨打后的兩個半月才在市浴池門口偷襲得逞,那次區長兒子在醫院躺了一星期,到頭來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沒想到這次來俄羅斯找到“元兇”啦。

當時說起小時候的事情大家都是說笑間很輕松的,但現在我可不輕松了,廖勇這家伙太記仇,一旦被他盯住,那個人就沒跑了,直到非出這口惡氣不可。區長兒子這件事雖然我到俄羅斯才知道,但以前有很多類似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只要對方有權有勢,廖勇絕對不會當面和對方起反抗,但過后幾個月,等沖突的事情時過境遷時候,廖勇開始反過來報復,每次偷襲都成功,因為對方已經回憶不起來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干的。

那時候廖勇對這些事情很上癮,經常遇到氣不過的事情就事后偷襲,好像帶給他很大的快感和享受。有的偷襲甚至長達兩年之后才實施,我還記得他被學校勒令退學兩年后回齊齊哈爾,臨走時把幾年前結過怨的一個家伙給收拾了,我當時還覺得他這樣有些不正常呢,這樣干早晚要有失手的一天。后來讀了《自我創造——行為創造全新的你》這本書,才知道根源是廖勇多年用自己的行為創造了一個上癮的習性。

現在看到他耿耿于懷的樣子,我真的很担心他會再度辦蠢事。如果你的朋友遇到這樣的情況,我想你也一定會和我一樣,不讓他因此而命懸一線,會極力阻止的。

我還象以前一樣耐心的讓他明白,老毛子光頭黨單憑外表不好認,因為俄羅斯大多數年輕人都剃短平頭,再說一旦失手就會進監獄就更麻煩了,能否活著出來都不一定,那可真是生的荒唐,死的窩囊,那該死的俄羅斯監獄我今生不想再踏入一步。

這些年算起來,我倆已經收拾過很多老毛子奸商和流氓,為自己也為一些經商的中國人出過氣,解過心頭之恨,但那些都是單個人和一小撮群體,都是烏合之眾,可光頭黨是一個比較嚴密的組織,我們的力量無法對抗,試都不用試,那是以卵擊石。再說我們已經過了跟老毛子爭狠斗勇的年齡,都快接近四十歲的人了,別不現實。

我講給他一個笑話,一猴子吃花生前都要先塞進屁股再拿出來吃。對此管理員解釋道:曾有人喂它桃子,結果桃核拉不出來,猴子嚇怕了,現在一定要量好再吃。如果我們再回俄羅斯和光頭黨斗氣,就等于往自己的屁股里塞桃子的猴子了,那就連一只猴子都不如啦。

可能是我講的笑話不太恰當,當時廖勇笑了,笑得撕心裂肺:“易龍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對付老毛子你什么時候都是沖在前頭,什么時候開始變成縮頭烏龜了?難道你當年的威風都被耗盡了?”

“從你認識我的那天起,我李易龍的膽子從來就沒有大過”。

氣得我摔門而出,盡管我知道廖勇這是在用激將法。

這時候的廖勇好像吃了迷魂藥一樣,跟他說什么都聽不進去。

蔡老給我的建議是把他的護照收起來,近期不要讓他踏入俄羅斯一步。

這點我說到做到,廖勇那段時間雖然很暴躁,但也奈何不得。

奧運會結束的第二個月,9月11日,俄羅斯官方以打擊“灰色清關”為由,對莫斯科的露天市場進行突擊檢查,查封了華商儲存在倉庫里的鞋、服裝、襪子等日用品。
這是有史以來在俄羅斯發生的最大一次針對中國貨的查抄事件,貨值高達50億美元,主要是江浙一帶的中國商人居多,浙江就有7000多個集裝箱的貨物被查抄——這里的中國商家大多都是租用舊集裝箱作為貨物的存放倉庫。僅溫州就有價值近10億美元的產品被查扣、近2000萬美元的貨款被查抄,涉案企業達400多家。其中有是生產企業,還有貿易企業。如果這批貨物最終被燒毀,僅在溫州很多家生產企業會破產。

這是針對中國商人有預謀一次行動,那些官員警察稅務官員通過勒索,敲詐也是中飽私囊。現在俄羅斯看中國商人影響越來越大,對俄羅斯本地商業構成一種威脅,決定收拾這些中國商人,簡直是易如反掌。把一些貴重皮毛衣物拉走,剩下的就當垃圾在第二年焚毀。

幸運的是我們在市場的貨物沒有查抄,這種查抄在俄羅斯太普遍,都是那些官員貪污和斂財的手段,我們見怪不怪。只是這次查抄的貨物總值史無前例。這次9.11查抄事件后,廖勇幾次要去莫斯科,都被我勸阻沒去成。為保險起見,我把他老婆調到北京,讓他安穩些,起了一些效果,他每天仍是關注網上關于俄羅斯的報道。

當時我想只要廖勇不去俄羅斯,就不會有什么危險,但后來他在網上看到俄羅斯富豪伊斯梅洛夫在土耳其制造的一場瘋狂的“美元雨”時,要求我還給他護照,要去莫斯科一趟,我仍然沒有理會,就是從這時開始,我的攔阻釀成了一次重大損失。

我們雇傭廖勇親戚在莫斯科賣貨的大市場叫切爾基佐夫市場,中國人都叫它“一只螞蟻”,成立快20年了,是整個莫斯科周邊城市服裝、鞋類等生活用品的批發集散地,許多中國人在此市場經營業務,其中大部分是浙籍商人。這個市場由伊斯梅洛夫旗下的阿斯特集團控制,就是這個市場讓伊斯梅洛夫成了暴發戶,是伊斯梅洛夫財富的主要來源之一。

廖勇當時在網上看到伊斯梅洛夫在土耳其瀕臨地中海的安塔利亞投資15億美元,修建以他父親名字命名的豪華酒店“馬爾丹宮殿”。伊斯梅洛夫豪擲數千萬美元舉辦開業慶典。這座擁有560個房間的酒店本身已經極盡奢華,套房浴室配有鍍金邊框的鏡子,私人沙灘上則鋪有專門從埃及進口的總計9000噸白沙。酒店外配有一個面積1.6萬平方米的人工水池,可供1000人同時游泳,坐小船也需要半小時才能抵達另一邊;水池中還隱藏有一個穹頂由綠草鋪設的地下水族館。為了舉辦這次開業慶典,伊斯梅洛夫請來了名流帕里斯·希爾頓、汶川地震后對中國大肆搖唇鼓舌的沙朗·斯通和理查·基爾等,而請來的歌手瑪麗亞·凱麗、湯姆·瓊斯等人據稱每人出場費近百萬美元。

慶典高潮時,伊斯梅洛夫與來賓一齊跳舞,組織方在現場拋灑百元美鈔。據統計總共拋灑6100萬美元。


獨眼易龍 2013-08-28 17:0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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