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鑒定機構:慶安送檢視頻未造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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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鄒偉 徐凱

來源|新華網


新華網北京5月23日電(記者鄒偉 徐硙)備受關注的“慶安火車站事件”又有最新進展——近日,檢方調查組公布調查結果:在調查、核實大量客觀證據的基礎上,檢察機關認定,民警李樂斌是依法執行公務,在處置此事件中使用槍支依規合法。這一結論,與此前警方公布的調查結果相一致。


5月2日,黑龍江綏化市慶安火車站發生鐵路警察開槍事件。根據公安部指示,鐵路公安局迅速組成工作組赴慶安指導處置,哈爾濱鐵路公安局根據公安部《公安機關人民警察佩帶使用槍支規范》成立調查組,及時進行了客觀全面的調查,形成了民警使用槍支依規合法的調查結論。


5月14日,警方公布調查結果和監控視頻后,輿情發生逆轉,大多數民眾認同調查結果、支持民警開槍,但依然有少數網民相信境外敵對勢力“槍殺訪民”的謠言,提出視頻是否作假、認定民警開槍依規合法的依據何在、徐純合堵門是否因為“截訪”、20萬元是否為“封口費”等質疑。對此,記者再赴黑龍江慶安,進行實地采訪。


司法鑒定:未發現監控視頻作假


5月14日,哈爾濱鐵路警方通過媒體公布監控視頻后,質疑視頻作假的聲音此起彼伏。質疑者的主要“證據”是,兩組鏡頭中,民警臂章位置不一樣,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徐純合拋摔孩子的畫面經過“抽幀”的特別技術處理,比正常的畫面走得快。于是,一些人就此推斷,事件的真相存疑。


哈爾濱鐵路警方告訴記者,媒體公布的視頻是由調查組提供的,畫面是真實的。那么,為什么警察的臂章佩帶在左邊,有的畫面中卻會出現在右邊呢?


綏化車務段技術科微機室技術監督員劉宇峰解釋,這是出于“鏡像”設置的原因。在慶安火車站監控視頻記錄機上,劉宇峰向記者演示“鏡像”現象:在正常的監控畫面上,點擊右鍵,出現“鏡像”選框,選中,儲存,畫面立即左右顛倒。


為了進一步證實警方公布的視頻沒有改動過,劉宇峰選取了一段非監控視頻畫面,調整為“鏡像”后,畫面上的日期反了過來,而監控時的畫面,不管是否選擇“鏡像”,日期都是正常的。


當日慶安火車站5個正常工作的監控鏡頭,其中有一個設置為“鏡像”模式。記者電話采訪安裝調試這批監控視頻的技術人員得知,當時他們安裝調試時,看到畫面清晰就認為行了,沒有注意到“鏡像”這個細節。


“看到網上一些人說警方公布的視頻造假,我們很著急,不能讓更多人誤以為是真的。”現場目擊者中有多名學生,其中一名學生向記者表示。他們說,雖然不知道怎么從技術層面去駁斥造假說,但媒體公布的視頻與他們所見的現場情形一樣、事實相符。另一名學生還表示要出來作證:“網上的那些人不知道現場情況,就瞎說,讓人感到氣憤!”


目前,司法鑒定機關的司法鑒定結果已經得出。北京網絡行業協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鑒定員高磊介紹:送檢的原始視頻未發現剪輯處理痕跡,原始視頻中的“鏡像”(左右反轉)視頻,是攝像機的不當設置造成的;送檢的媒體剪輯視頻與原始視頻中對應部分內容一致,檢驗未見抽幀和時序顛倒處理痕跡;送檢的媒體剪輯視頻中的放大畫面內容來源于原始視頻,且內容一致。


專家釋法:民警使用槍支依規合法


事件發生后,檢察機關第一時間介入調查。負責調查此事件的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檢察長孫成毅告訴記者:“5月2日下午2點41分,我們接到公安機關關于慶安火車站發生槍擊事件的通知后,檢察機關高度重視,迅速反應,立即派員在第一時間趕赴事發現場,迅速調查了解事件經過。”


記者了解到,哈爾濱鐵路運輸檢察院2012年已從鐵路企業分離出來,移交黑龍江省人民檢察院,納入國家司法管理體系實行屬地管理。在這次槍擊事件的調查中,屬于獨立的第三方。


“在這起事件調查中,檢察機關成立了專門工作組,堅持客觀公正、實事求是的原則,依法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獨立開展全面調查、核實工作。”孫成毅介紹,“我們相繼調取了事發現場監控錄像,目擊者證言,當事人陳述,警棍、槍支等物證照片、警官證、持槍證、槍支使用交接記錄等書證,傷亡鑒定和槍支彈道鑒定等100余份相關證據材料,并進行了認真審查。”


“在調查、核實大量客觀證據的基礎上,檢察機關認定,民警李樂斌是依法執行公務,在處置此事件中使用槍支依規合法。”孫成毅說。


對于這一結論,記者采訪了多位看過視頻的專家。專家均對這一結論予以認可。


西北政法大學刑事法學院教授楊宗科指出,關于民警開槍合法性的問題,直接法律依據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法》《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和《公安機關人民警察佩帶使用槍支規范》。應當站在法治角度,從四個層面分析當事民警的執法行為。


“一是佩帶和使用槍支的主體資格和場所是否合乎法律規定。”楊宗科說,從已有證據看,當事民警是具有正式執法資格的警察,擁有持槍證,并且在車站值勤,保護公共場所的安全,依法履行職責。


“二是民警使用槍支的目的是否合法。從視頻看,從口頭警告、使用警械,再到開槍射擊,目的都是為了有效控制違法犯罪嫌疑人、制止違法犯罪行為,應當屬于積極作為。”楊宗科說,“一開始,死者阻攔其他乘客進站,這是一般性治安違法行為。后來,死者行為升級,砸水瓶、毆打警察、搶奪防暴棍、摔孩子,已經涉嫌觸犯刑事法律。執法遭到抗拒后,民警跑回值班室拿出警械,在制止無果的情況下開槍射擊,符合法律規定的情形。”


“三是當時可不可以停止使用槍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條例》,人民警察遇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應當立即停止使用武器:(一)犯罪分子停止實施犯罪,服從人民警察命令的;(二)犯罪分子失去繼續實施犯罪能力的。但是,從視頻看,這兩種情形都沒有出現。死者不僅沒有放棄暴力,反而不斷升級。如果不開槍,可能會對公共安全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四是根據法律規定,民警使用槍支后造成犯罪行為人傷亡的,應當及時搶救受傷人員,保護現場,防止證據滅失,并立即向所屬配槍部門主動報告。從當事民警后續的程序性行為來看,都符合規定。”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王磊表示,一個公民如何應對警察正當執法,這一問題應當引發更多思考。“警察的身份代表著國家法律,警察在正當執法中使用的暴力是合法的暴力,代表著國家法律的強制力。警察應當有起碼的尊嚴,因為他不是代表他自己,而是代表法律的權威和尊嚴,公民對此應當服從和配合。在本事件中,死者不但不服從,反而抗拒執法甚至反過來對執法者使用暴力,涉嫌暴力襲警,是一個很壞的例子。警察為了保護公共安全果斷開槍,是依規合法的正當履職行為。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不開槍,就可能涉嫌瀆職。”


徐純合為何突然堵門?


徐純合為什么要突然堵住安檢門?這是沖突的起點和事件的導火索,也是許多人的疑惑之處。


監控視頻顯示,當日11時49分,徐純合進入候車室并走到座位上坐下。56分,徐純合起身跟隨母親權玉順走向洗手間,手推車就放在洗手間門口。徐純合從衛生間出來后,將手推車推到候車室安檢門處,站在一旁等待。兩分鐘后,徐純合的大女兒從洗手間出來,來到安檢門前,又將手推車推回洗手間門口,交給在門口等待的權玉順。權玉順推著手推車來到安檢門,徐純合從身后拉住母親,用手推車堵住安檢通道,不讓其他旅客通行。隨后,徐純合將旅客們從安檢通道趕出候車室門外,關上大門并阻止旅客進站。


記者找到了最先與徐純合近距離接觸的火車站工作人員、安檢員齊貴民。齊貴民說:“大約12點左右,我看見有人把一輛手推車堵在了安檢門前面。擱車的時候沒看著,等我發現了去問,堵門的這個男的罵我‘不關你事,XXX滾犢子’。”


“這個男子穿得挺臟,胡子應該好多天沒刮了,酒味兒挺大,看樣子喝了不少酒。我感覺他是胡攪蠻纏。”齊貴民回憶,此前他并沒有注意到徐純合一家五口,到現在也沒搞清徐純合為什么堵門不讓旅客進來。當時,齊貴民和另一位安檢員齊洪波拿徐純合沒辦法,眼看有趟列車馬上開始檢票,就趕緊去報了警。


徐純合是不是喝了酒?記者調查得知,當日9時50分許,徐純合帶著母親和三個孩子從廣場進入候車廳,徐純合直接到售票口排隊買票。買到票后,一家五口前往站前的一家小飯店用餐。


該飯店的老板娘向記者確認,徐純合一家人當日上午來吃過飯,點了一份麻辣鱈魚、一屜蒸餃,“他(徐純合)喝了一杯白酒,有二兩五,50度的,還喝了半瓶啤酒。最后是老太太結的賬。”


警方調查組出示的尸檢報告顯示:死者徐純合血液中酒精含量為128mg/100ml。這一結果已超過80mg/100ml的醉酒標準。


從監控視頻看,徐純合在車站買完票走出畫面時,走路較為正常;當他返回再次進入監控畫面時,走路明顯有些蹣跚。


慶安縣豐收鄉豐滿村支部書記王淑華介紹,平時在村里,徐純合喝酒后也這樣,走路“東絆一下,西絆一下”。當問及徐純合有沒有酒后鬧過事,王淑華說:“他喝酒后,村里都沒人愿意搭理他。”


徐純合堵門之前有沒有與其他人發生過沖突?記者仔細查看了當日的監控視頻,也采訪了事發當天的多位車站工作人員和旅客,均沒有發現徐純合在堵門前與任何人發生爭執或受到外界刺激,現場交流也僅限于與家人之間,更沒有看到任何人對他進行阻攔。


記者調查發現,徐純合在當日9時59分用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這也是當日事發前徐純合與外界的唯一一次通話。這個電話是不是與徐純合突然堵門有關?記者通過警方調取了當日徐純合的通話記錄,并找到通話人、慶安縣豐收鄉豐滿村張先生屯的錢立民。


錢立民回憶:當時在電話里,徐純合就問他忙啥呢,嘮嘮治腎的藥和花生米買回去沒之類的閑嗑,也沒多長時間。沒說要出門的事,語氣也沒有不高興。


記者希望能通過其母權玉順尋找答案。當記者趕到慶安中醫院試圖采訪她時,在病房門前被一名中年女子攔住,她聲稱:“進去一個人,拿多少錢?”后經證實,這名中年女子是權玉順的女兒,也就是徐純合同母異父的姐姐。


警方調查組介紹,此前權玉順做過3次筆錄,都提到:“我兒子徐純合喝了一杯白酒、半瓶啤酒,啤酒不好喝,出飯店后,在飯店門口把啤酒瓶子摔碎了。”問及“你兒子為什么攔著不讓旅客進候車室”時,權玉順回答:“沒有原因,就是喝點酒,再加上情緒不好。”


此前,權玉順還表示:“(徐純合)不喝酒渾身就哆嗦,我說你喝吧,你喝死拉倒。我就這么說的。平時吧,(徐純合)不來病啥事也沒有,一來病就誰都罵。”


干部村民:徐純合不是“訪民”


事件發生后,有網民稱,徐純合一家是多年上訪戶,當日出門是為了去上訪,遭到政府工作人員截訪。對這一問題,記者進行了多方核實。


警方調查組向記者提供了徐純合與權玉順的兩張車票復印件,票面顯示為:慶安至金州的K930次列車,發車時間5月2日16時14分。


“徐純合的目的肯定不是去上訪。”徐純合的堂弟徐純靜向記者透露,“去上訪也不可能去大連,因為黑龍江的事遼寧管不著。”


據警方調查組介紹,權玉順在做筆錄時表示,“我們去金州徐純合叔伯弟弟徐純靜家串門,主要是看徐純靜的母親。”


一位警方調查組成員表示,徐純合擋住安檢口是在12時左右,離發車時間還有4個多小時,不存在不讓上車的問題。監控視頻還顯示:當天徐純合一家多次進出候車室,來去自如,沒有發現受到任何阻攔。“很順利地買票,自由出入候車室,不知攔截之說從何而來?”


徐純合一家是不是上訪戶呢?徐純合所在的豐滿村村支書王淑華對此予以否認。她說:“他們家不是上訪戶,但是徐純合的母親權玉順經常領著三個孩子去外地討要,被當地政府清理時,他們就稱是上訪的。”


村會計鄧利民也向記者表示,徐純合一家確實不是上訪戶,而是乞討者。從2011年開始,權玉順就領著三個孩子到各地乞討。


據村干部介紹,2015年春節,權玉順領著三個孫兒在北京乞討時,被北京東城公安分局民警發現,看到老人和小孩在天寒地凍中十分可憐,便把他們接到派出所,隨后送往民政部,北京一家媒體還以《今晚祖孫四人吃上了熱餃子》為題進行了報道。2014年5月8日,《大連晚報》刊文《八旬老嫗攜仨孫兒來連乞討 供養老家酗酒成性的懶兒子》,對徐純合母親及孩子乞討一事也進行了報道。


鄧利民告訴記者,徐純合一家的年收入其實并不低:一家六口人都有低保,妻子是鐵力市城鎮戶口,享受的低保更高,全家的低保收入一年接近20000元;他家的地轉出去后,一年有6000元收入;此外,權玉順還有高齡補貼和養老保險,加在一塊有2000多元。“這樣算下來,他們家一年的收入大約有兩三萬元,村里還給了大量救助,按理說,他們家維持基本生活不成問題。”


那么,徐純合為什么一直讓母親領著三個孩子乞討?村里的干部和村民給出的原因幾乎一致:徐純合太懶,啥活兒也不干,而且好喝酒,沒錢了就去找要飯的母親拿。


“徐純合之前很長時間不在村里,住在鐵力市,媳婦是在那邊找的,三個孩子也是在那邊生的。2011年6月,他們一家六口人被鐵力救助站送回村里,村里給他租房住了一年多。”王淑華介紹,在村里住的這段時間,徐純合的母親和三個孩子去縣城乞討。


“去縣城都是打車去的。大車不愿意拉,一個老太太領著三個孩子,只給一個人的票錢,又邋遢;出租車也不愿意拉,嫌他們埋汰。”王淑華說,進縣城打車一般只要40元,徐純合找了一輛專車,給人家80元、100元才給拉。后來,因為去縣城乞討實在不方便,徐純合一家就搬到縣城去了,在縣城租房的錢也是村里出的。


鄧利民對徐純合的“懶”印象深刻。“徐純合一家人從來不洗臉,他的外號就叫‘大沒臉’,他媽要來的錢都被他揮霍了,還請人吃飯。他跟隔壁屯子的親戚錢立民關系不錯,經常在一起喝酒。”


鄧利民說:“徐純合在村里租房期間,村里怕孩子冷,給他家搭了炕,修了火墻,還給他買了柴火,但他連柴火也不捆,花錢雇人幫他捆。冬天下雪沒辦法,他就去扒別人家的柴火燒,扒一次被人家投訴一次。”


“后來,他家的炕被患有精神疾病的媳婦給弄壞了,村里給了一些角鐵讓他自己修,他把角鐵都賣了換酒喝。我們去看過之后,村里掏錢給他家買了塊電熱板,結果他直接把電熱板堵在炕的窟窿上,把電熱板也用壞了,村里后來又給他買了新的。”鄧利民說,“2013年春節,他家欠了7000多元電費,電站給他家斷了電,我去他家一看,老太太和孩子凍得夠嗆。主要是瞅他家老太太和孩子可憐,村里才給他交了電費,把電接上。”


豐收鄉民政助理董春雨也和徐純合打過交道。“他上我們這兒來辦過幾回事,不管是早上來還是中午來,都帶著酒氣。有幾次是說銀行卡丟了、密碼忘了,還有一次是說他母親有病住院,要辦農村醫療救助。”


“我們幫他爭取了2000元,后來聽說錢被徐純合拿走了,把他姐姐氣得直哭,最后老太太治病的錢好像是他姐姐出的。”董春雨說。看到徐純合一個大男人啥活兒也不干,他曾經幫徐純合介紹了一個在澡堂刷池子的工作,“但徐純合干了兩三天就不干了,說干不了。”


村干部:20萬元并非“封口費”


有媒體報道稱,有關方面與徐純合的親屬達成和解,并發放了一筆數額為20萬元的“封口費”。既然民警開槍依規合法,何來“封口費”一說?


村支書王淑華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村委會出面幫助徐純合的親屬處理善后時,村委會看到徐純合已經死亡,一個老母親帶著3個孩子,家里還有一個患病的媳婦,今后生活會很困難。“但是村里沒有這個財力提供幫助。于是,我們就向鐵路公安和鐵路部門提出,能不能援助徐家一筆錢,就算是獻愛心的捐助。”


王淑華說,20萬這個數字是村委會提出的,在場家屬也沒有提出異議。“錢給了老太太。當時是老太太的侄子、外孫和村會計鄧利民一起到工商銀行存的,目前存折在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說了,保證把錢留給孩子用。”


鄧利民說,5月5日,他和徐純合的堂哥及外甥去了工商銀行,以權玉順的名義新開了一張銀行卡,將20萬元現金存到了卡上。


哈爾濱鐵路局相關人士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也證實了上述說法,表示確實拿出了20萬元的救助款。


“對于這筆錢,社會上有些人說成是‘封口費’,這是我們事前沒想到的,本來是一個善舉,結果卻被網上炒成了這個樣子。”王淑華對此表示遺憾。


目前,權玉順已經從慶安轉到哈爾濱接受進一步治療。徐純合的三個孩子在當地政府協調下安置到福利院,妻子也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診治。



天涯觀察 2015-08-23 08:5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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