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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有言：『疏不閒親，新不加舊』此謂上明下直，讒慝不行也。若乃權君譎主，賢父慈親，猶有忠臣蹈功以罹禍，孝子抱仁以陷難。

其所以然，非骨肉好離，親親樂患也。或有恩移愛易，亦有讒閒其閒，雖忠臣不能移之於君，孝子不能變之於父者也。勢利所加，改親為讎，況非親親乎！

今足下與漢中王，道路之人耳，親非骨血而據勢權，義非君臣而處上位，征則有偏任之威，居則有副軍之號，遠近所聞也。

夫智貴免禍，明尚夙達，撲揆漢中王慮定於內，疑生於外矣；慮定則心固，疑生則心懼，亂禍之興作，未曾不由廢立之間也。

今足下棄父母而為人後，非禮也；知禍將至而留之，非智也；見正不從而疑之，非義也。自號為丈夫，為此三者，何所貴乎？

伏惟殿下將建伊、呂之業，追桓、文之功，大事草創，假勢吳、楚，是以有為之士深覩歸趣。臣委質已來，愆戾山積，臣猶自知，況於君乎！

今王朝以興，英俊鱗集，臣內無輔佐之器，外無將領之才，列次功臣，誠自愧也。臣聞范蠡識微，浮於五湖；咎犯謝罪，逡巡於河上。夫際會之間，請命乞身。

昔申生至孝見疑於親，子胥至忠見誅於君，蒙恬拓境而被大刑，樂毅破齊而遭讒佞，臣每讀其書，未嘗不慷慨流涕，而親當其事，益以傷絕。

美鬚長大則賢，射御足力則賢，技藝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彊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以五者賢陵人，而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瑤也智宗必滅。

伏見處士緜竹秦宓，膺山甫之德，履雋生之直，枕石漱流，吟詠緼袍，偃息於仁義之途，恬惔於浩然之域，高概節行，守真不虧，雖古人潛遁，蔑以加旃。

超問羕曰：『卿才具秀拔，主公相待至重，謂卿當與孔明、孝直諸人齊足並驅，寧當外授小郡，失人本望乎？』羕曰：『老革荒悖，可復道邪！』

僕於故州不免凡庸，憂於罪罔，得遭風雲激矢之中，求君得君，志行名顯，從布衣之中擢為國士，盜竊茂才。分子之厚，誰復過此。

昔每與龐統共相誓約，庶託足下末踨，盡心於主公之業，追名古人，載勳竹帛。統不幸而死，僕敗以取禍。自我墮之，將復誰怨！足下，當世之伊、呂也，宜善與主公計事，濟其大猷。

立躬率妻子耕殖自守，聞諸葛亮卒，垂泣歎曰：『吾終為左袵矣！』後監軍姜維率偏軍經汶山，詣立，稱立意氣不衰，言論自若。立遂終徙所。妻子還蜀。

嚴與孟其書曰：『吾與孔明俱受寄託，憂深責重，思得良伴。』亮亦與達書曰：『部分如流，趨捨罔滯，正方性也。』其見貴重如此。

吾本東方下士，誤用於先帝，位極人臣，祿賜百億，今討賊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寵齊、晉，坐自責大，非其義也。若滅魏斬叡，帝還舊都，與諸子並升，雖十命可受，況於九邪！

吾與君父子戮力以獎漢室，此神明所聞，非但人知之也。表都護典漢中，委君於東關者，不與人議也。謂至心感動，終始可保，何圖中乖乎！

昔楚卿屢絀，亦乃克復，思道則福，應自然之數也。願寬慰都護，勤追前闕。今雖解任形業失故，奴婢賓客百數十人，君以中郎參軍居府，方之氣類猶為上家。

夫水至平而邪者取法，鏡至明而醜者無怒，水鏡之所以能窮物而無怨者，以其無私也。水鏡無私，猶以免謗，況大人君子懷樂生之心，流矜恕之德，法行於不可不用，刑加乎自犯之罪，爵之而非私，誅之而不怒，天下有不服者乎！諸葛亮於是可謂能用刑矣，自秦、漢以來未之有也。

車服飲食，號為侈靡，侍婢數十，皆能為聲樂，又悉敎誦讀魯靈光殿賦。建興十年，與前軍師魏延不和，言語虛誕，亮責讓之。

琰稟性空虛，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自先帝以來，紛紜之論，殆將傾覆。頗蒙明公本其一心在國，原其身中穢垢，扶持全濟，致其祿位，以至今日。

先主大會羣臣，問延曰：『今委卿以重任，卿居之欲云何？』延對曰：『若曹操舉天下而來，請為大王拒之；偏將十萬之眾至，請為大王吞之。』

延每隨亮出，輒欲請兵萬人，與亮異道會於潼關，如韓信故事，亮制而不許。延常謂亮為怯，歎恨己才用之不盡。延旣善養士卒，勇猛過人，又性矜高，當時皆避下之。

魏略曰：夏侯楙為安西將軍，鎮長安。亮於南鄭與羣下計議，延曰：『聞夏侯楙少，主壻也，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楙聞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長安中惟有御史、京兆太守耳。橫門邸閣與散民之穀足周食也。比東方相合眾，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谷來，必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咸陽以西可定矣。』亮以為此縣危，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十全必克而無虞，故不用延計。

—子午谷奇謀

延曰：『丞相雖亡，吾自見在。府親官屬便可將喪還葬，吾自當率諸軍擊賊，云何以一人死廢天下之事邪？且魏延何人，當為楊儀所部勒，作斷後將軍乎！』

亮數出軍，儀常規畫分部，籌度糧穀，不稽思慮，斯須便了。軍戎節度，取辦於儀。亮深惜儀之才幹，憑魏延之驍勇，常恨二人之不平，不忍有所偏廢也。

儀每從行，當其勞劇，自惟年宦先琬，才能踰之，於是怨憤形於聲色，歎咤之音發於五內。時人畏其言語不節，莫敢從也，惟後軍師費禕往慰省之。

2022-12-10 20:5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