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公的戰略短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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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穆公在“春秋五霸”之中,算是一個不尷不尬的角色。他“滅國十二,拓地千里,遂霸西戎”,為秦國的雄起作了扎實的鋪墊,也算是個實力派了。然而,若據實考察,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因為他的事業僅局促于西北一隅,沒有像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那樣充當過中原霸主。  秦穆公之所以沒有能成大氣候,固然有種種客觀因素的制約,如在他出道的時候,齊、晉、楚已蔚為大國,中原這塊大蛋糕已基本上被他們分割完畢。秦國又長期僻處西北一隅,中原諸侯“戎翟遇之”,想要入局爭霸,困難之大,可想而知。然而,這并不意味著一點機會也沒有。假如秦穆公戰略高明,戰術對頭,也許還可以有一番大作為。但問題是,秦穆公計不及此,因而在春秋五霸中也就只能充當配角了。  秦穆公在位近四十年。平心而論,他為秦國的崛起與發展還是力所能及地做了不少工作,如四處延攬人才,扎扎實實發展經濟,大刀闊斧擴充軍備,今曰東征,明天西討,使得秦國的勢力迅速擴展到渭水流域大部。擁有了比較雄厚的資本,他自然希冀帶領秦國走出關中,挺進中原,稱霸諸侯。   可惜的是,秦穆公的戰略措施跟他的戰略目標南轅北轍。按照秦穆公的如意算盤,秦國東進的戰略步驟是:先想方設法同晉國搞好關系,對晉國的政局施加影響,通過締結婚姻、提供援助等手段,逐漸控制晉國。得手之后,再兵出崤函,從容圖霸。于是乎,他趁著晉國內部發生驪妃之亂、政局動蕩之機,加大力度干預晉國的內政,操縱晉國國君的廢立。晉惠公、晉懷公、晉文公的先后登基加冕,其實都是由秦穆公在那里策劃導演的。尤其是在晉文公身上,秦穆公投入了巨大的本錢,先進行武裝干涉,從晉懷公手中替晉文公奪得政權,接著又把自己的女兒文嬴下嫁晉文公,延續所謂“秦晉之好”,希望借助政治聯姻,籠絡住晉文公,讓他成為秦國爭霸中原的過河卒子。遺憾的是,秦穆公忘了一個最基本的道理:在國與國的關系上,既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永遠不變的利益。他自以為對晉文公有過恩惠,又是晉文公的岳父大人,晉文公掌權后總該顧及一點翁婿情面,又哪里知道,為了利益,父子反目、手足相殘尚且司空見慣,翁婿關系又值幾何!況且秦國要想染指中原,爭奪霸權,就勢必渡過黃河,銳意東進;而晉國要獨霸中原,號令諸侯,又勢必要緊緊關上秦國東出的門戶,將秦國的勢力范圍死死框定在西北一隅。這樣,兩國之間就存在著無法調和的根本性的利害沖突,秦穆公的戰略構想注定是一廂情愿,好夢難圓。    事實也正是這樣。晉文公爬上寶座后,一門心思追求“取威定霸”,絲毫沒有讓秦穆公昔曰的恩情束縛住自己手腳。秦穆公到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以前所花費的心血都付諸東流了。他三助晉君的努力,結果只是加速了晉文公成為天下霸主的進程;他多次參與盟會,多次投入軍事行動,也只是替晉國的爭霸掃清道路而已。假如秦穆公的戰略失誤只是走到這一步,也還不算是血本無歸,但更加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秦穆公接下來的所作所為。他居然利令智昏,想以小搏大,用武力來達到政治、外交所未能實現的目的。晉文公在世時,秦穆公深知對手的厲害,還不敢輕舉妄動。誰知機緣湊巧,晉文公死在前頭。于是,他趁晉文公易簣之際,大起三軍,偷越晉國境土,去襲擊鄭國,企圖占領地處天下之中的戰略樞紐,作為自己稱霸中原的前進基地。但勞師襲遠,兵家大忌;背信棄盟,庸人短視。結果是鄭國沒有打下來,反而在崤山一帶讓晉國的伏兵殺得大敗,三百輛戰車全部被毀,“匹馬只輪不返”,三位主將悉數做了晉軍的俘虜,秦晉之間保持多年的傳統友誼也隨著崤函山谷中廝殺聲的回蕩而煙消云散。更為糟糕的是,秦穆公撞了南墻仍不回頭。為報崤山慘敗之仇,他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晉國的晦氣,結果越輸越慘,在彭衙之戰中再次讓晉軍殺得一敗涂地,慘不忍睹。盡管他后來轉而同楚國結盟,企圖通過南北夾擊,把晉國從中原霸主的寶座上掀下來,但這么做,除了讓楚國“漁翁得利”之外,對自己實現霸主夢半點幫助也沒有。    秦穆公的戰略眼光如此差勁,著實讓人覺得可惜。在春秋爭霸大戰中,以秦穆公的“雄才”,如果再具“大略”,秦國應該不難加速東進的進程。無奈他有雄才而無大略,雖勉強混跡于“春秋五霸”之列,但畢竟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霸主。

網載 2013-09-10 20: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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