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以怎樣的視野與《桂花雨》“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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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初,集體備課《桂花雨》,為闊放視野,我們從四個維度展開了“對話”。
  一、與作者“對話”
  中國文化講究“知人論事”。孟子說:誦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事以論其是也。概言之,即“知人論事”。
  “知人論事”旨在通過了解與作品相關的作家經歷、時代背景、創作動機、作品風格、社會影響等,引領學生與文本對話,加深對文本的理解。
  說起生于上世紀二十年代的《桂花雨》作者琦君,孩子并不像了解根據其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橘子紅了》一樣耳熟能詳。不知其人,何解其文?要引領孩子走近琦君,老師沒有理由不先走進琦君。
  琦君,原名潘希真,1917年7月24日生于浙江永嘉縣瞿溪鄉。她五歲認字,六歲描紅,七歲讀詩經,八歲讀女誡,九歲讀論語,十歲過目能誦,揮筆成文。十二歲隨父母遷居杭州。高一那年便在《浙江青年》上發表了處女作《我的好朋友小黃狗》,后以優秀的成績直升之江大學,師承“一代詞宗”——夏承燾,因此詩詞造詣極高。1949年去了臺灣。幾十多年來,她筆耕不輟,出版散文、小說三十余本,有些散文被選入課本,作品被譯為英、日、朝鮮文,深受海內外讀者歡迎,被譽為“臺灣文壇上閃亮的恒星”。
  琦君的散文充滿“詩意”“禪意”“情意”。
  “詩意”是琦君散文的氣質。只看標題,就能感覺到纏綿的詩情:《往事恍如昨》《一回相見一回老》《三更有夢書當枕》……讀來如飲醇茶,淡香滿懷,滌蕩身心。
  “禪意”是琦君散文的風骨。在琦君心中,母親是最偉大的佛。琦君將母親和觀音菩薩等而論之,因為從小琦君就為母親的善和溫柔所折服,這種善和溫柔是植根于干百年來千千萬萬中華女性的血液中的,也同時植根在琦君的字里行間,這就是琦君散文的“禪意”。
  “情意”是琦君散文的靈魂。“任何景語皆情語”在琦君的散文中體現得淋漓盡致,無論以什么為素材,幾乎都是無情不下筆。親情、友情、故鄉情、國家情,哪一種都無法舍棄。正如琦君所言“我常常想,我若能忘掉親人師友,忘掉童年,忘掉故鄉,我若能不再哭,我寧愿擱下筆,此生永不再寫,然而,這怎么可能呢?”或許,琦君正是用這種深入靈魂的情意來抒寫對親友、對故土、對逝去的歲月那無可替代的愛,才會這么廣泛和永恒地獲得了讀者的青睞。
  備課時,設若以這樣的視界與作者“對話”,便可概要的知其人,識其文。
  二、與原著“對話”
  與原著“對話”,在我們理解,意味著要努力做到三點:一是通讀原著,了解其原始風貌;二是比讀原著,即將教材與原著對比閱讀,體味其原生態;三是批讀原著,“個性化”地審視增刪的內容。(注:下文( )中的文字是教材刪改了的內容,[ ]中的文字是批注的內容)
  (刪:“故鄉的”)桂花雨
  [批注:“手”與“媽媽的手”,“桂花雨”與“故鄉的桂花雨”,能一樣嗎?“媽媽的手”有不可抗拒的親情;“故鄉的桂花雨”有割舍不掉的鄉情!]
  中秋節前后,(刪:“就”,改:“正”)是故鄉(的)桂花(添:“盛開的”)季節。(刪:一提到桂花,那股子香味就仿佛聞到了。)[批注:“一……就……”,可見作者對“香味”有條件反射了似的敏銳、深刻。這是“香”情的開端,也是“鄉”情的生長點。]
  小時候,(刪:“我”)無論什么花,(添:“我”)都不懂得欣賞。(刪:“盡管”)父親(添:“總是”)指指點點地告訴我,這是(刪:“凌霄花、這是叮咚花、這是木碧花”,改:“梅花,那是木蘭花……”)[批注:這是……這是……這是……一方面可以想見繁花的成簇成片,滿目滿園;另一方面可以想見父親的殷殷教導,盈盈愛意。改為:“這是……那是……”情味便淡多了。]我除了記些(刪:“名稱”,改:名字)外,(添:“并不喜歡”。)[批注:“并不喜歡”極端否定的情感不與下文的“最喜歡”矛盾嗎?“盡管……還……”的刪去,不喪失了句式邏輯結構的嚴謹?]最喜歡的(刪:“還”)是桂花。桂花樹的樣子 (刪:笨笨拙拙的“不像梅花那么有姿態”,)(改:“不像梅花那樣有姿態”)不開花時,只是滿樹(刪:茂密)的葉子,(刪:開花季節也得仔細地從綠葉叢里找細花,不與繁花斗艷。改:仔細地在樹叢里尋找,才能看到那些小花。)可是桂花的香氣味,真是迷人。(刪:迷人的原因,是它不但可以聞,還可以吃。“吃花”在詩人看來是多么俗氣。但我寧可俗,就是愛桂花。桂花,真叫我魂牽夢縈。)[批注:作者感受的個性與獨特性被刪的同時,還剪斷了“桂花,真叫我魂牽夢縈”與“一提到桂花,那股子香味就仿佛聞到了”的情感連線。]
  故鄉是(刪:近海縣鄉,改:靠海),八月正是臺風季節。(刪:母親稱之為“風水忌”。)[批注:“風水忌”為俚語,非“忌”語。]桂花一開放,母親就開始担心了。(刪:“可別做風水啊?”改:可別來臺風啊!)(刪:她担心的是將收成的稻谷,第二就是將收成的桂花。桂花也像桃梅李果,也有收成呢!)[批注:“担心的是將收成的稻谷,第二就是將收成的桂花。”才合乎民以食為天需要的次第。]母親每天都要在前后院子走一(刪:遭,改:回),嘴里念著:“只要不做(刪:風水,改:臺風),我可以收幾大籮。送一(刪:斗,改:籮)給胡(刪:宅,改:家)老爺爺,一 (刪:斗,改:籮)給毛(刪:宅,改:家)(刪:二嬸婆,改:老婆婆)”,他們兩家糕餅做得多。(刪:原來桂花是糕餅的香料。)[批注:置換稱謂,在當地的人讀來會怎么想呢?]
  桂花開得最茂盛時,不說香聞十里,至少前后左右十幾家鄰居,沒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桂花成熟時,就應當“搖”,搖下來的桂花,朵朵完整、新鮮,如(刪:任,改:讓)它開過謝落在泥土里,尤其是被風吹落,(刪:那就濕落落的,)[批注:過水才是香味散失的重要原因啊!]香味差太多了。
  “搖桂花”對于我(添:來說)是件大事,所以老是盯著母親問:“媽,怎么還不搖桂花嘛?”母親說:“還早呢,(刪:沒開足)[批注:“沒開足”是“還不搖”的重要理由之一,也是“搖不下來”的重要原因。承上轉下。]搖不下來的。”可是母親一看天空陰云密布,(刪:云腳長毛,)[批注:當時,沒有現在的天氣預報,看云識天氣就顯得很重要了,了解“看云識天氣”的諺語,難道不是增強防范臺風的一種“武器”嗎?]就知道要(刪:“做風水”,改:來臺風)了,趕緊(刪:吩咐長工,改:叫大家)[批注:不回避史實,才是真實。]提前“搖桂花”,這下,我可樂了。(刪:幫著在桂花樹下鋪G39R507.JPG,)[批注:搖花時,接住落花的工具,是細節描寫之一。]幫著抱住桂花樹使勁地搖,桂花紛紛落下來,落得我們滿頭滿身,我就喊:“啊!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刪:母親洗凈雙手,撮一撮桂花放在水晶盤中,送到佛堂供佛,父親點上檀香,爐煙裊裊,兩種香混合在一起,佛堂就像神仙世界。于是父親詩興發了,即時口占一絕:“細細香風淡淡煙,競收桂子慶豐年。兒童解得搖花樂,花雨繽紛入夢甜。”詩雖不見得高明,但在我心目中,父親確實是才高八斗,出口成詩呢。)[批注:設若琦君有機會讀到教材,她也許會告說:“搖花樂”加上了母親的“供奉樂”,父親的“吟詩樂”,才是一家人的同樂。]
  桂花搖落之后,全家動員,揀去小枝小葉,鋪開在簟子里,曬上好幾天太陽,曬干了,放在鐵罐子里,和在茶葉中泡茶,(刪:做桂花鹵,)過年時做糕餅。全年,整個村莊,都沉浸在桂花香中。
  (添:我念中學的時候,全家到了杭州。杭州有一處小山,全是桂花樹,花開時那才是香飄十里。秋天,我常到那兒去賞桂花。回家時,總要捧一大袋桂花給母親。可是母親說:“這里的桂花再香,也比不過家鄉院子里的桂花。”)
  于是我也想起了在故鄉童年時代的“搖花樂”, (刪:和,改:還有)那陣陣的桂花雨。
  與原著“對話”的第一義諦:不在于做原著的“擁躉”,也不在于對教材文本刻意“尋釁”,而在于喚醒自我,廣角閱讀:讀原著與讀根據原著改編了的教材同樣有必要,同時也在于歷練自我,多維甄別:原著與“被整容”的教材哪個更天然,更綠色,更營養孩子的身心?進而,担待再度打磨教材的圣職,因為任何人都不可能也沒有必要在所有的時間使得所有的孩子都繞過原著不讀。不是嗎?
  三、與教材“對話”
  與教材“對話”,由對話的主體觀之,一是指教師與教材對話,二是指學生與教材對話。教師與教材對話的質量愈高,引領學生與教材對話的質量也愈高。反之,亦然。
  教師與教材對話的途徑很多,方式各異。有的放矢是決定對話質量的關鍵。
  例如,教師與《桂花雨》對話,關鍵是抓住“寫什么”與“怎么寫”。
  “寫什么”,一目了然:花期——花形——花香——搖花——曬花——吃花——“吟花”(根據與原著對話,我們認為應增添教材內容:“于是父親詩興發了,即時口占一絕:‘細細香風淡淡煙,競收桂子慶豐年。兒童解得搖花樂,花雨繽紛入夢甜。’詩雖不見得高明,但在我心目中,父親確實是才高八斗,出口成詩呢。”因為它是文章氣脈貫通的重要一環,掐斷不得)——憶花。
  當然,理清“花香”與“搖花”的邏輯關系因“香”而“搖”,因“搖”得“香”,又因“香”得“樂”是很有必要的。
  “怎么寫”,清清楚楚:先寫其香,再寫搖花,接著寫吃花。
  不過,如何引導學生細致的品讀對話,卻顯得至關重要。
  譬如:怎么樣寫“搖花樂”。扣住“搖——落——樂”,讀出“搖花”的動作(“抱著、使勁”);讀出“落花”的形態(“紛紛、滿頭滿身”);讀出搖花的快樂(“啊!真像下雨,好香的雨啊!”),使得平面的文字,活化為立體的畫面。
  再如,怎么樣寫“桂花香”。重點抓住“至少前后十幾家鄰居,沒有不浸在桂花香里的”與“全年,整個村子都浸在桂花的香氣里”的兩個句子。品讀“浸”字。“浸”是寫桂花的香味由表及里的浸透的一種動態過程,它具有彌散性與穿透性。前一個“浸”是說香味彌散與穿透了“十幾家鄰居”,可見香的范圍大,偏重寫桂花氣味的香,是留在嗅覺里的香;后一個“浸”字是說香味彌散與穿透的時間長,范圍更廣(“全年,整個村子都浸在桂花的香氣里”),著重寫桂花作為香料的香,是吃進體內,融入血液的香。
  有了教師與文本對話的胸有成竹,何愁引導學生與文本對話不水到渠成?
  四、與童年“對話”
  人生的源頭在童年,童年應該是綠色的。
  在綠色的童年里,孩子應該活得像孩子。活得像孩子的孩子一如琦君的童年一樣應該有“樂”。
  故鄉給了琦君童年的“搖花樂”,琦君還了《故鄉的桂花雨》;故鄉給了琦君花香的童年,琦君還了世界書香的人生。

教學與管理:小學版太原30~32G39小學各科教與學王鳳/孫建鋒20072007
王鳳 孫建鋒 廣東深圳市布心小學
作者:教學與管理:小學版太原30~32G39小學各科教與學王鳳/孫建鋒20072007

網載 2013-09-10 20:5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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