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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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

  [譯文]  醉翁在穎州作的詞,至今歌女仍在唱。哎,時光如電光一閃而過,至今已經四十三年了。

  [出典]  北宋  蘇軾  《木蘭花令·次歐公西湖韻》

  注:

  1、 《木蘭花令》  蘇軾

    霜余已失長淮闊,空聽潺潺清穎咽。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
 
  草頭秋露流珠滑,三五盈盈還二八。與余同是識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2、注釋:

    次……韻:依次用所和詩的韻作詩,也稱為步韻。

    歐公:歐陽修,號醉翁。西湖韻:指歐陽修守潁州(今安徽阜陽)時寫下的詠潁州西湖的《木蘭花令》。詞如下:“西湖南北煙波闊,風里絲簧聲韻咽。舞余裙帶綠雙垂,酒入香腮紅一抹。杯深不覺琉璃滑,貪看六幺花十八。明朝車馬各西東,惆悵畫橋風與月。”

   “霜余”句:意謂降霜之后淮河的水位漸漸低了。霜余,指降霜之后的季節。

   清潁:清澈的潁河水。

  四十三年:指作者寫此詞距歐陽修寫《木蘭花令》已有四十三年。

   電抹:形容時間快得像閃電一抹而逝。

 “草頭”句:謂草頭的露珠如珍珠一樣滑動。

 “三五”與“二八”:指農歷十五日與十六日。這兩天月亮開始由盈轉缺。謝靈運《怨曉月賦》:“昨三五兮既滿,今二八兮將缺。”
 

 

  3、譯文:

    霜降之后,淮水失去了盛水季節那種寬闊的氣勢,河面變窄,只聽見水聲潺潺,那是穎河在幽咽悲切。醉翁在穎州作的詞,至今歌女仍在唱。哎,時光如電光一閃而過,至今已經四十三年了。

    草上的露珠明澈圓潤,流轉似珠,卻倏忽而逝。十五的月亮晶瑩圓滿,到了十六,月輪就要缺一分了。當年識得醉翁的人,如今除了我,只有這西湖波底的月亮而已。

  4、蘇軾生平見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5、 這首詞是蘇軾五十六歲時為懷念恩師歐陽修而作。
 
  全詞景中生情,情中含景,情景交融,意境幽深,意緒凄婉,抒發了作者由悲秋而懷人傷逝的深沉思緒,讀來令人一詠三嘆,感慨不已。
 
  上片寫自己泛舟潁河時觸景生情。作者于當年八月下旬到達潁州,時已深秋,故稱“霜余”。深秋是枯木季節,加上那年江淮久旱,淮河也就失去盛水季節那種宏闊的氣勢,這是寫實。第二句“空聽潺潺清穎咽”的“清穎”寫的也是實情。“咽”字寫出了水淺聲低的情景。水漲水落,水流有聲,這本是自然現象,但詞人卻說水聲潺潺是潁河幽咽悲切,這是由于他當時沉浸懷念恩師歐陽修的思緒中。此句移情于景,使潁河人格化了。
 
  接下來一句“佳人猶唱醉翁詞,”“醉翁詞”是指陽修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知潁州到晚年退休居穎時所作詞如組詞《采桑子》等,當時以其疏雋雅麗的獨特風格盛傳于世。而數十年之后,歌女們仍傳唱,足見“潁人思公”。這不光是思其文采風流,更重要的是思其為政“寬簡而不擾民”。歐陽修因支持范仲淹的政治革新而被貶到滁州、揚州、潁州等地,但他能興利除弊,務農節用,曾奏免黃河夫役萬人,用以疏浚潁州境內河道和西湖,使“焦陂下與長淮通”,西湖遂“擅東潁之佳名”。因此人民至今仍懷念他,傳唱他的詞和立祠祭祀,就是最好的說明。蘇軾推算,他這次來潁州,上距歐公知潁州已四十三年了,歲月流逝,真如電光一閃而過,因此下一句說“四十三年如電抹”。
 
  詞的下片寫月出波心而生的感慨和思念之情。過片言人生如“草頭秋露”,明澈圓潤,流轉似珠,卻倏忽而逝。下面的“三五盈盈還二八”是借用謝靈運《怨曉月賦》“昨三五兮既滿,今二八兮將缺”,意思是十五的月亮晶瑩圓滿,而到了二八即十六,月輪就要缺一分了,可見生命短促,人生無常。最后兩句“與余同是識翁人,唯有西湖波底月”,結合自己與歐陽修的交情,以及歐陽修與潁州西湖的淵源,抒發對思師的緬懷之情,寫得情真意切、深沉哀婉。句意承露消月缺而下,言自歐公守潁以后四十三年,不特歐公早逝,即使當年識翁之人,今存者亦已無多,眼前者,只有自己,以及西湖波底之月而已。寫自己“識翁”,融合了早年知遇之恩、師生之誼、政見之相投、詩酒之歡會,尤其是對歐公政事道德文章之欽服種種情事。而西湖明月之“識翁”,則是由于歐公居潁時常夜游西湖,波底明月對他特別熟悉。
 
  這首詞,委婉深沉,清麗凄惻,情深意長,空靈飄逸,語出凄婉,幽深的秋景與心境渾然一體。結尾寫波底之月,以景結情,傳達出因月光之清冷孤寂而生的悲涼傷感。全詞一派淡泊、凄清的秋水月色中化出淡淡的思念和嘆惋,因景而生懷人之情,悲嘆人生無常,令人感慨萬千,悵然若失。它象一支充溢淡淡憂傷的的泄曲,裊裊地流進了讀者的心田。

 

   6、元六年(1091)二月,蘇軾從杭州被召入京,任翰林承旨。可他在京城只待了幾個月后便主動辭免,于當年閏八月出任潁州知府。四十三年前,蘇軾的恩師歐陽修也在這里做官,并作有《木蘭花令》。蘇軾到潁州的第三天游西湖時,聽到有歌女唱這首詞,有感于懷,便用其原韻寫下此詞以紀念這位前輩。開端二句寫景,一個“空”字,一個“咽”字,已透露出詞人悲涼的心情。在此景此情中,他的耳邊又傳來佳人唱歐公當年詞作的歌聲,所以就有了“四十三年如電抹”的感慨。下片以露消月缺、人事不長繼續哀悼歐公的逝去。結末二句將自己與西湖波底明月并舉,表明對歐公永難忘懷,其中著一“識”字,是對歐公道德文章的評價,含有無窮的深意。此詞與歐詞雖相隔四十三年,但前唱后和,都是佳作。《本事曲集》評論說:“二詞皆奇峭雅麗,如出一人,此所以中間歌詠,寂寞無聞也。”

 

   7、歐陽修穎州之作,我最喜歡他的那首《玉樓春》:

   西湖南北煙波闊,風里絲簧聲韻咽。舞余裙帶綠雙垂,酒入香腮紅一抹。
   杯深不覺琉璃滑,貪看六幺花十八。明朝車馬各西東,惆悵畫橋風與月。

    全詞的浩渺煙波,美人歌舞,展示西湖的一派繁華,而結句沉醉中忽生愁悵:明朝,宴罷樓空,行人他往,只剩下畫橋風月,留下的只會是無可奈何的孤獨寂寞。

   時間如水,四十余年過去,到元佑三年,蘇軾在王安變法中因與王安石等人政見不合,被外放穎州,步歐陽修韻,也寫了一首《玉樓春》,表達對老師和前輩歐陽修的懷念。

   霜余已失長淮闊,空聽潺潺清瀨咽。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 
   草頭秋露流珠滑,三五盈盈還二八。與予同是識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古代以文人為官,他們思想的浪漫與生活的寬裕使他們有機會去經營一份真摯的情感,歷風雨而猶真,所以才有了“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的真情嘆息。

 

   8、 歐陽修和蘇軾保持著畢生融洽的師徒關系。
  
  歐陽修雅量非凡,涵養極高,自古文人相輕,可是對于那些真正才高八斗的人,對于同樣的高手也是惺惺相惜的。歐陽修獎掖后進,唯恐太遲,而不怕對自己的文壇地位有什么不利的影響。
  
  也正因為如此,唐宋八大家,宋代占據了六個席位。而其他著名的文豪,許多不是歐陽修的門生,就是歐陽修的朋友。從廣義上來說,曾鞏,司馬光,王安石,蘇軾,這些人都是出自他門下的同窗。
  
  蘇軾后來担任穎州刺史,過去的景物,仿佛和昨日一般,恩師的音容笑貌都歷歷在目,于是寫下追悼恩師的名篇《木蘭花令》,追念四十三年前和歐陽修交往的故事。后人認為情真意切,寫出了一片性靈。茲錄如下:
  
  霜馀已失長淮闊,空聽潺潺清潁咽。  佳人猶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
  
  草頭秋露流珠滑,三五盈盈還二八。  與余同是識翁人,惟有西湖波底月。

 

   9、潁州古西湖在潁水流入淮河處,而潁水是淮河最大支流。深秋(霜余)時節,河水不如夏日寬闊,潁水細細如嗚咽。十五的月兒圓了(三五盈盈),第二晚就要缺一點(還二八);“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醉翁老當年寫下他的詞,至今已有四十三年,時光快如閃電掠過。現在還有幾個人是真的見過歐陽修的?

    蘇東坡似乎以為時光將淹沒歐陽修的名聲。確實,斗轉星移,千年巨變,如今已不按粵語發音將“八”念作短促的“波”,蘇軾的《木蘭花令》(以及他所和歐陽修的《玉樓春》)都唱不出韻腳了。但蘇軾不可能料到的是,在歷史和文化作為一種傳統繼承而日益失落的同時,歷史和文化正被轉化為各種形式的經濟財富。2007年,阜陽市紀念歐陽修誕辰1000周年活動啟動儀式3月23日晚在阜陽大戲院拉開帷幕,阜陽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宋家偉講了話。他要求“充分利用歐陽修為我們創造的寶貴精神文化財富”,“真正達到文化搭臺、經濟唱戲,提升阜陽形象、促進經濟發展的目的。”

    東坡老更無法料到的是,在這全球化的時代,歐陽修的名聲和作品,不但早已超越了國界,而且早已超越了東亞儒家圈。白先勇先生的入門弟子艾郎諾(Ronald C. Egan),在哈佛的博士論文就是研究歐陽修。后來他的論文被冠以《歐陽修文學作品》的標題出版。該書評述歐陽修在詩詞文賦四形式的全面成就,被收入“劍橋中華文史叢刊”——不說是英語漢學界的必讀之書吧,至少也是應讀之書。

    正如歐公于《祭石曼卿文》中所言,“其同乎萬物生死,而復歸于無物者,暫聚之形;不與萬物共盡,而卓然其不朽者,后世之名”——歐陽文忠公其不朽乎!

 

    10、際遇無常,根蒂難覓。美麗的人,美麗的時光,終然是重復不得,輪回不了的。坡公在《木蘭花令·次歐公西湖韻》中幽咽歌曰:“四十三年如電抹,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后,醉翁早已墓木成拱,再過四十三年,佳人也似春光老去。唯有詞曲一似青山隱隱、綠水悠悠。當又一載杏花綻蕊,又一年挑菜踏青,誰還會唱起悠揚的古歌,使得年輕的心為之流淚,為之顫動?

 

    11、雖仍叫紗巾,但已經不再像那迎風招展的枝條,溢滿清香,充滿春意,那百草千花的踏青路成為了只可回首探視的畫棟。不知道為什么,才近不惑就會如此敲打涼秋的聲韻。“人生何處似尊前”,古人這句詞道出了耐人品味的人生,也許是自己太善感了吧,每每讀些東西,就會融入自己的感受。“佳人猶唱醉翁詞,四十三年如電抹”,是啊,歲月流逝,真的如電光飛逝,紗巾已無心輕舞在濃農綠意,重重花紅之中,也許夜風敲竹的疏淡才是如今的意境。

     紗巾是誰?誰是紗巾?有時候真是物我難辨,那和煦的春風中飄起的青春和浪漫在飄轉中已暗換了年華。有時候我會把紗巾的風格歸類于古詩詞中,有的如蘇軾之明雋,有的如柳永之幽秀,有的如秦觀氣格情韻之深遠,有的如李白之豪邁奔放,有的如清照之婉約含蓄。至于我,我不知道我應該歸屬于紗巾的哪一類,只是覺得自己稍顯傲兀之氣的胸襟中蘊滿了的得與失的感慨。

     時常會因心境的不同,而圍上不同的紗巾。一個人的時候,會靜靜的想,想自己的生活,想自己的人生歷程,感悟自己的心境!風雨中凌亂的點點滴滴,有時候真的讓人感到魂牽夢系。兒時羊角辮上的紅絲絳,已成了久遠的記憶,接踵而來的是東園那繁華絢爛的季節,“桃李白春,小唇秀靨今在否?”懷念間,真想重溫青春的溫暖。人的一生,在年復一年中慢慢而去,猶如春來秋去的社燕。已近不惑了,不再彈奏激越、繁復的管弦,不再想身外的功名業績,也不再去溫習那羈旅的愁苦,明顯感到豪情已然衰朽,也許我需要的是怡神暢養,沾染一下陶潛的氣息。紗巾隨心而動?心隨紗巾而動?身影相隨中,感到紗巾是紗巾,我是我,只是我時常會帶上美麗的紗巾,在幻境中如紗巾般搖曳!


莊燦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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