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性質能飄忽不定嗎?  ——關于圖書館學的學科定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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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科學與學科
    1.1 何謂科學
  我們很容易就可以在工具書中找到關于科學的定義。例如,《現代漢語詞典》上說,科學是“反映自然、社會、思維等的客觀規律的分科的知識體系。”但是,關鍵的問題不在于定義,而在于對定義如何理解。那么,對上述的“科學定義”應當作怎樣的理解呢?
  第一,科學是客觀規律的真實反映。眾所周知,一切客觀規律,都是不以人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正所謂“不為舜存,不為桀亡”。這就是說,你承認它也好,不承認它也罷,它都在那里起作用。如果不是這樣,今天說它是這個樣子,明天又說它是那個樣子,那就不叫“客觀規律”了;或者說,那是由于我們沒有“真實反映”它的緣故。怎么辦?再進一步去認識、去反映就是了。沒有什么別的辦法。絕對不能說:我今天這樣認識它,這般描述它,是因為它就是我說的這個樣子;我明天那樣界定它,那般描繪它,是由于它就是我寫的那個樣子。為什么會“此一時、彼一時”呢?應該承認,錯誤出在我們的認識上,而不是出在我們的認識對象上。
  第二,科學是一個完整而統一的知識體系。所謂“完整”,就是指“具有或保持應有的各部分”;所謂“統一”,就是指把“部分聯成一體”;所謂“完整而統一”,就是指由各相關部分聯成一個整體。因而形成一個完整的體系。至于“科學”,指的就是由各個相關學科聯成一體而形成的一個完整的、統一的知識體系。
    1.2 何謂學科
  依據《現代漢語詞典》的說法,學科是“按照學問的性質而劃分的門類”。從這個定義中,我們同樣可以得到兩點啟示。
  第一,學科是按照學問的“性質”劃分的。這就是說,學科的名稱是依據學科的性質確定的,或者說,正是由于它具有了這種性質,所以才叫這種學科;一旦學科本身的性質發生變化了,學科的名稱也就隨之發生變化,否則,就“名不副實”,或叫“名實不符”。
  第二,學科是按照學問的性質“劃分”的。這就是說,在科學這棵大樹上,生長著許許多多的分支學科,而這些既相對獨立又密切相連的分支學科共同組成一個完整的、統一的知識體系。據統計,到目前為止,科學已經擁有6000~8000個學科,而這些學科的劃分依據的正是它們的獨有性質。各學科之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正因為有聯系,所以它們都是科學這棵大樹上的枝葉;正由于有區別,所以它們都各立門戶而形成一門獨立學科。這就是說,它們之間既有共性,又有個性,但是,它們之間的共性是相對的,而它們各自的個性才是絕對的。相關學科之間的關系是比較密切甚至是相當密切的,但是,關系再密切,也是兩個不同學科,正如雙胞胎,無論怎么相象,他們畢竟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人,更不是“連體兒”。一個人的生長要經歷幾個階段或時期,但是,從生到死,他總是他,而不會變成他哥哥或者他弟弟。一門學科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1.3 科學與學科的相互關系
  科學是個大概念,它包含了許許多多的學科;學科是個小概念,它們被科學所包容,由許許多多的學科才共同構建起一座完整的“科學大廈”。
      2 學科的性質
    2.1 學科的定位取決于學科的性質
  學科具有什么性質,人們就稱它什么學科,亦即把它定為什么學科;而不是人們叫它什么學科,它就具有什么性質,這就是說,學科性質先與學科定位,學科定位是由學科性質決定的。二者的關系絕對不可以顛倒。
    2.2 學科的性質是由學科的本質屬性決定的
  一門學科同時具備多種屬性;而在多種屬性當中,必定有一種是處于主導地位、發揮主導作用的本質屬性。學科的性質就是由這種本質屬性決定的。這就是說,本質屬性與非本質屬性,在決定學科性質上所起作用是不一樣的,學科的性質主要地是由其本質屬性決定的。而非本質屬性對學科性質并不起決定作用,充其量只起些輔助作用而已。由此可見,本質屬性與非本質屬性二者的相互關系同樣不能顛倒。
  一旦學科的本質屬性發生變化,該學科的整個性質就隨之發生變化,它就要“異化”為別的什么學科了。
    2.3 學科的本質屬性是由研究對象決定的
  一門學科的性質是由這門學科的研究對象決定的,就是說,有什么研究對象就有什么性質的學科,或者說,研究對象具有什么性質,這門學科就具有什么性質。這就是我們在判定一門學科的學科屬性時用以評定的重要依據。
      3 圖書館的學科屬性沒有改變
    3.1 改變原有認識是可以的,甚至是必須的
  對于圖書館學的學科屬性問題,大家都在進行不斷深入的探討;一旦有了新的、更準確的認識就應該放棄原有的意見。這是科學態度。但是,我們不應該為了證明現在所持觀點的“正確性”,就自己編造一些“理由”。這樣做,會給人以“文過飾非”之嫌。
  關于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問題,有各種各樣的說法。這并不奇怪,甚至可以把這種情況認為是“學術繁榮的一種表征”,但是,不應該甚至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同一個作者自己就拿不準主意:一會兒說在現階段“應當”屬于社會科學,一會兒又說在未來“可能”是綜合性科學;過去那樣說的,而今天又改換口氣,說“它帶有較強的社會科學的特性”,“具有應用科學性質”,“管理科學性質”,甚至說“其學科性質也在不斷變化,未來圖書館學的性質,可能是綜合性科學”。(見吳慰慈,張久珍《圖書館學概論》〔修訂本〕第30~31頁)。
  同一門學科,怎么能今天具有這種性質,明天又具有那種性質?筆者百思不得其解;同一個作者,怎么可以昨天那樣說,今天又這樣說?不僅如此,作者所用語言的“彈性”也太大了:什么“應該”呀,什么“可能”啊……要知道,科學可不是猜謎。盡管科學確實需要“假設”,但是,假設與猜謎二者之間毫無共同之處!為什么要使用一些“軟性判斷”式的語言呢?說到底,是因為自己心里不太有底,不敢貿然下定論呢,還是抱著謙虛謹慎的態度呢?如果是前者,那就等心里有了底以后再說;如果是后者,“謹慎”的態度并不妨礙語言的準確性。以學生愚見,千萬別使用一些“模棱兩可”的詞句。
  對一門學科性質的認識是要經過一個逐漸深化過程的,在這個過程當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學科性質的認識會逐漸深化甚至會改變以往的認識。在一旦有了新的、更加準確的認識的時候,就應該毫不猶豫、毫不吝惜地放棄以前錯誤的認識。“舍得割愛,方有妙文”。一個正確的認識本來就是“實踐、認識、再實踐、再認識,這種形式,循環往復以至無窮,而實踐和認識之每一循環的內容,都比較地進到了高一級的程度”的過程(見毛澤東《實踐論》)。因此,認識會出現反復。但是,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應該為某種意見的改變而“編造理由”,似乎在告訴人們,以前我那樣說,是因為客觀對象當時就是那個樣子;現在我這樣講,是由于客觀對象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如果以前的說法錯了,就說以前的認識還不準確,現在有了新的認識,把意見改過來了,當然今后還要繼續深入探索下去。大家需要的是這種科學態度。理由是客觀存在的,可不是編造出來的。
    3.2 不要為新說法編造理由
  為了給自己的新說法尋找“根據”,就杜撰出一個“理由”:“一門學科在其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往往呈現出不同的學科性質”。(見吳慰慈,張久珍《當代圖書館學情報學前沿探尋》第214頁)。
  此話從何而來?根據何在?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或許是筆者太孤陋寡聞的緣故吧。當然,以前沒有的現在可以有、應該有;前人沒有說的今人可以說、應該說。科學創新就是要“從無到有”、甚至是“無中生有”(不含貶義),因為世界本來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見《老子》)。但是,這里的“往往”,意思是“很多”,能不能舉出一些、哪怕一兩個實際例子來,那就會有說服力。
    3.3 哪門學科在不同歷史發展階段呈現出不同的學科性質
  事物在運動,社會在發展,學科在深化,認識在提高。但是,一門學科再發展,也不可能發展成與自己本來性質不同的另一門學科。由倪波和荀昌榮合作編著的《理論圖書館學教程》指出:“考察科學史發現,還沒有一門學科從一大科學門類轉移到另一大科學門類的先例。”(見該書第53頁)。如果這種說法成立的話,那么,那種認為圖書館學“可能”會從社會科學轉移到綜合性科學的說法就站不住腳。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出現了“一門學科在開始時從屬于一門科學,后來發展而變成為另一門科學”的現象,那么,它只能說明兩種可能性:其一是,當初人們對該學科性質的認識就不準確甚至是錯誤的。可是,這樣一來,就不是學科本身的性質發生變化,而是人們對它的認識發生改變;其二是,如果學科在發展過程中,逐漸從量變到質變,最后嬗變為另外一門學科,這只能算作“學科的異化現象”(實際上有這種情況發生嗎?在科學史上尚未出現這種“例外”)。能不能依此就說,圖書館學將成為科學發展史上的第一“例外”呢?依我看,恐怕很難說得清楚。
    3.4 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沒有發生質變
  圖書館的本質屬性是否因為“電子化”、“數字化”和“網絡化”的逐步實現而發生本質性改變呢?圖書館界內的大多數人都認為沒有發生質變,就連上引認為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發生變化的人自己也認為,即便在網絡條件下,圖書館的固有屬性也沒有改變。(見《當代圖書館學情報學前沿探尋》第99頁)。其實,他們自己也承認,圖書館將在信息社會中長期存在并為社會信息資源管理作出巨大貢獻。(見《圖書館學概論》第1頁)。
  既然圖書館的本質屬性沒有改變,那么,以圖書館為邏輯起點的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怎么就發生本質變化了呢?豈非咄咄怪事嗎?
  或許有人不同意“圖書館是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的觀點。那么,圖書館學的邏輯起點不是圖書館又是什么呢?他們說,圖書館學的主要研究對象是“圖書館現象”,接著說“圖書館現象本身處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至于圖書館的次要研究對象呢?他們沒有說)。這樣一來,他們的理由就有了:圖書館學的研究對象是“圖書館現象”;圖書館現象本身處在“不斷的發展、變化之中”;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就是因為圖書館現象的發展和變化而改變了。于是,就可以“左右逢源”,“自圓其說”,就能夠“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不僅如此,他們一方面說圖書館學的研究對象中包括了圖書館這樣一個社會機構因此有一定局限性;另一方面又把自己的書名定為“圖書館學概論”,真叫人有些難以理解。既然研究對象都改變了,還叫那個自己很是討厭的學科名稱干什么?干脆進行“徹底革命”有多痛快。
  其實,這種說法是難以成立的。
  “圖書館現象”(暫且使用這個名詞)的確因為“三化”(電子化、數字化、網絡化)而發生了幅度比較大的變化,這是必須承認的,因為它是客觀存在的事實。但是問題在于,這些變化是不是從根本上改變了圖書館的本質屬性呢?如果改變了,那么,不但圖書館的本質屬性改變了,而且,以它為邏輯起點的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也必將隨之發生根本性質的變化;如果雖然有些變化甚至有很大變化,但卻沒有因此引起質變的話,那么,圖書館的本質屬性就沒有本質上的改變,因而,圖書館學的學科屬性也就不可能發生本質上的變化。
  現在的客觀情況是怎樣的呢?顯然是后者而不是前者。
  本文決非針對某人的,僅僅是對學術問題的一種看法而已,而已而已。
新世紀圖書館南京7~9G9圖書館學、信息科學、資料工作于鳴鏑20032003文章就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問題,針對“圖書館學的學科屬性改變了”的說法提出不同意見,認為一門學科的性質不能飄忽不定,學科定位不準確,說明對學科的本質屬性還沒有正確的認識。圖書館學/學科屬性/學科定位  Library science/Discipline property/Discipline locationBeing aimed at the statement that“the discipline property of library science is changed”,this paper puts forward a different opinion on the discipline property of library science.The author believes that the discipline property Can not be mobile and variable.The uncertainty of a discipline location illustrates that people could not yet get the correct understanding of the discipline's natural property.于鳴鏑,大連輕工業學院圖書館  作者信息:大連輕工業學院圖書館研究館員,郵編:116034。 作者:新世紀圖書館南京7~9G9圖書館學、信息科學、資料工作于鳴鏑20032003文章就圖書館學的學科性質問題,針對“圖書館學的學科屬性改變了”的說法提出不同意見,認為一門學科的性質不能飄忽不定,學科定位不準確,說明對學科的本質屬性還沒有正確的認識。圖書館學/學科屬性/學科定位  Library science/Discipline property/Discipline location

網載 2013-09-10 20: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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