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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帝國良民

來源|新聞眾評

今日，一組河北省衡水二中教學樓遍裝鐵欄桿的照片，在網上引發極大關注，被網友吐槽“跟監獄沒什么兩樣”，據稱此舉系為了防止學生跳樓。照片顯示，雖然到處是鐵欄桿，欄桿外掛著的標語顯示，這里其實是學校。標語上寫著：“高考成功來源于天天成功、課課成功、題題成功”，“學習上每個困難的突破都是自己更高的起點”，均緊貼高考沖刺。而對比該校此前的宣傳照片，之前這些走廊并非全封閉。目前，衡水市教育局已介入核實。（南方都市報4月21日）

據說衡水二中以“超越永無止境”為校訓，且2003年被評為省示范性高中（河北省重點高中），“短時間內由一所全市拖尾校發展為享譽全國的品牌校”。而所謂“享譽全國的品牌校”的背后卻造就了另一組數字：據人民網報道，自去年10月以來，該校短時間發生兩起學生墜樓事件。最近一次是3月29日，高三學生許某墜樓身亡。由此推想，將此高中打造成一所監獄式高中，應該是為了防止學生跳樓，準確的說應該是為了防止學生在該校教學樓跳樓，因為如果學生壓力大而郁悶跳樓的話，可以有太多高樓選擇，并不一定選擇教學樓；但同樣可以想象中，如果是在學校之外跳樓，對校長或學校而言，關他屁事，既不會丟官、也不用賠錢、更不用承担相關責任。所以只要確保三年內學生們沒有在校跳樓的機會，以分數和和升學率為基礎的“享譽全國的品牌校”招牌以及這招牌帶來的現實利益就有了保障，學校自然也就掃除了后顧之憂。

鋪天蓋地紅色高考勵志標語掩蓋下的鐵柵欄背后，卻是不久前高三學生的跳樓悲劇，這實在令人觸目驚心，將高中打造成監獄式學校，可以想象坐在其中的學生心情會有多壓抑。千百年來中國讀書人的勵志口號是“十年寒窗”，在“享譽全國的品牌”的衡水二中卻演繹成了高中生們的三年鐵窗，都是勵志，寒窗和鐵窗可謂不可同日而語，至少前者更彰顯優雅和文化，而后者幾乎已經是為了彰顯學而優則仕的理想而赤膊上陣了，赤裸裸的目標和陰森森的鐵欄桿，讓人感覺不到這里是知識的殿堂、是文化的課堂，而是一所監獄，亦或是精神病院。

鐵窗密布的監獄式高中顯然是應試教育體制的極端表象，能把學生逼到跳樓的教育，不論有再多的狡辯，也顯得不道德，讓人心情沉重的是學校和教育部門不但不反思學生跳樓背后的應試教育模式如何改進，反而變本加厲的將學校用鐵窗打造成監獄，用一張張冰冷的鐵窗以及鋪天蓋地的標語來繼續攀登升學率的高峰，鐵窗背后，口口聲聲的素質教育成了貨真價實的遮羞布，唯一不同的是學校從此不再因為可能的學生跳樓而心驚肉跳，并從此心安理得了。

沒有鐵窗之前，學校是用分數把學生逼向死亡，現在他們反思和改進的結果是把學生變成囚徒，有意思的是即使如此，學生和家長仍然會依附于這樣的結果，因為大家明白一個道理，不在這個教育體制下拼搏，就意味著放棄了人生的機會，這同樣也是圍城，進城是多數人選擇的正確道路，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全靠它了，在這個體制下，分數才是王道，黃金屋和顏如玉都在里面，這甚至是很多學校告誡那些窮苦出身孩子的堂而皇之的勵志口號，絲毫不加掩飾。什么素質教育、什么獨立思考、什么創新能力和想象力、什么人文教育，都不過是用來給分數舔臭腳丫子的。

有家長和老師義正辭嚴的反駁說，連應試技巧也學不會，就別奢談什么社會競爭力了。毫無疑問從古代的科舉到現代的高考，從來就不缺乏強大的社會支持基礎，教育機構煽情的廣告：不要讓自己的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于是乎從幼兒園開始，起跑線越來越低，補習班、培訓班、奧數班、特長班、XX班------，家長們眼花繚亂但卻趨之若鶩，大把大把的金錢流入了編造謊言的偽教育者腰包，孩子們的時間從幼兒園年代開始就被分數和特長綁架了。而象衡水二中那樣坐在鐵窗里三年苦讀，似乎更象一個圖騰，可憐想跳樓的人此時此刻只能撞墻或另辟蹊徑了。

真的不想以此再批判制造考試機器、泯滅創造力想象力的應試教育體制，因為很多力挺應試教育的都在拿最底層沒有拼爹本錢的農村弱勢群體孩子煽情，說高考是他們唯一能通過分數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機會，反對應試教育，就成了堵農村孩子的出路。因此同樣有眾多網友竟然力挺鐵窗學校，理由很簡單，現在在鐵窗里苦苦是為了將來在社會上競爭。家長們更強烈的對分數的渴望，顯然是基于教育體制帶來的切身利益，但整個都是與社會發展所需要的教育目的背道而馳，讀書在一些人眼里絕對就是分數、就是考試、就是爭奪資源，永遠都不是為了培養獨立思考和創新能力的培訓。拼命考試出來，最會考試的人畢業后再拼命考公務員，目標很簡單，升官發財，難怪很多大貪官大老虎落馬后都會可憐兮兮的向法官說：我是農民的兒子；周老虎如此，徐老虎亦然；諷刺的是出身貧寒的他們最終還是坐到了鐵窗里。

全封閉的鐵窗和鋪天蓋地的紅幅標語，看著圖片就夠壓抑；監獄式高中顯然是對教育的諷刺，諷刺歸諷刺，現實很豐滿；雖然要面對三年鐵窗，但有衡水網友透露說：不管怎么弄，當地家長也想把孩子往里送！管他監獄不監獄的，能考好就行，已經有更多的家長慕名而來。

天涯觀察 2015-08-23 08:4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