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技術將被更多省份納入高考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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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為“開放教育下的學習和知識分析”的2015年教育信息傳播與技術協會夏季研討會今天在華東師大舉行。根據會議傳出的信息,新版《普通高中信息技術課程標準》將于2016年9月正式公布,國內高中將首次在相同的內容起點上為學生教授這門課,高一新生不同信息技術水平共存的混亂現狀將逐漸消除,而這門課也將在除浙江省以外的其他部分省市被納入為高考科目。


研討會上,教育部教育信息化專家組秘書長、華東師大副校長任友群教授提到,目前國內高中信息技術課程存在四大現實問題:一是高中課程的“零起點”問題,此前2003年舊版國家課標默認為“零起點”,但當下的教育條件較之以往大有進步,“零起點”教學并不再符合實際情況;二是課程框架的結構問題,現狀就是缺乏必修的核心內容,而選修內容各校又難度不一;三是教學資源建設問題,各校往往教學形式單一,內容陳舊;四是學業評價問題,即學業內容往往與課標脫節,而學業水平考并不能有效檢驗學生實際水平。


明年9月,最新《信息技術課程標準》將解決這些問題。正在編寫的課標第二稿中,課程內容主要分為三大塊:必修內容、選修內容1和選修內容2。其中,必修課程共占4學分,對應1-2級水平;選修內容1共占10學分,對應3-4級水平,是根據學生升學需要、個人興趣發展設計課程,包括高考科目類課程、個人興趣類課程;選修內容2共占4學分,對應5級水平,定位在高考自主招生和學科競賽,可以滿足學生興趣愛好、學業發展和職業選擇。


新課標的實施還難以保證國內所有高一學生處在相同的信息技術起點上,因此我國義務教育階段也將制定統一的國家信息技術課標。任友群還表示,和課本內容相一致,信息技術今后還可能不再采用紙質教材,而被設計成電子課本。


據任友群介紹,在國外基礎教育界,信息技術往往被融入其他課程當中,而不會像我國一樣單獨開設這一課程。之所以單獨開設,任友群解釋,這是因為我國存在特殊國情:一門課程如果沒有列入考試科目,就不會引起學校、教師,以及學生本人的重視。此前上海和浙江已公布了2017年高考改革新方案,在浙江省方案中信息技術已成為高考科目,“可以預料,在今后其他部分省市公布的高考新方案當中,也將出現信息技術這一全新的高考科目。”


和統一課程標準相比,在全國范圍內,信息技術課還有一個迫切的難題,即教師能否勝任這一既新又舊的課程?任友群表示,高校和中小學都應重視這一問題,加強專業師資的培養,而不能像在以往的中小學校,由其他學科“淘汰下來的教師”臨時充當信息技術教師。



關于信息技術課的改革,《中國青年報》此前發表過記者謝洋的深度報道,這篇題為《一門邊緣課程的夾縫突圍》的文章,直接提出了一個尖銳觀點——


尚未被考試功利染指之處,最有可能發生真正意義的變革

  • 一些地方的教育部門把教學當做行政在管理,把老師當做生產線上的工人在管理

  • 對于那些會影響學生考分的科目,哪怕有些風吹草動,不僅追求政績的領導不會答應,學生的家長也不會答應


  • 唯一決定學校生死的就是高考的成績,還能相信他們高中課改的那些宣傳嗎


即將于2017年實施的浙江省高考改革方案,將“技術”(含通用技術和信息技術)列為了選考科目之一,和物理、化學、歷史、地理等傳統高考科目并列在一起。高考改革試點省份的這一做法不僅讓眾多高中通用技術課老師看到了希望,也被很多高中新課改的推進者視為一大突破。


而這一局部的突破,是在高中新課改實施10多年之后。通用技術課被認為是高中新課改的一大亮點,被寄予培養學生創新能力和實踐能力的厚望。但記者最近在采訪中發現,面對高考主課的擠壓,面對師資場地、設備經費的局限,通用技術課在相當多的高中開展得并不理想。


但夾縫中有限的空間并非意味著不能有作為和突破。多年執著于培養科學教育師資的廣西師范大學科學教育研究所所長羅星凱回望改革之路時,發出這樣的感慨:雖然沒有終見彩虹的驚喜,沒有大功告成的雀躍,卻有絕望之前看到希望的慶幸。


“學這有什么用,這就是個雜交品種”


5年前,四川瀘州某縣級中學的汪強老師被學校安排教通用技術這門課時,對新課改充滿了期待和向往。他對學生說,德國和日本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工業國家,開設這門課程有10年左右了,這些年中國經濟迅猛發展,國家為了實現從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轉變,才催生了這樣一門課程。


理想很美好,現實卻不盡如人意。


由于高考科目占據了學生的大部分時間,學校給通用技術課每周只安排了一個課時(40分鐘)。很多主課老師都覺得這門課形同虛設,經常向汪強提出給其他高考科目讓課時的要求。


一次,汪強在外校參加學業水平考試的監考工作,在給監考老師分發通用技術試題袋時,身邊一位老師晃了晃手上的試題袋對后面的老師說:“學這有什么用,這就是個雜交品種。”


汪強還算好的。改革初,一些通用技術課搞得風生水起、熱火朝天的學校,幾年后干脆就不開這門課了,或只寫在課表上當擺設。


學校不重視,是導致這門課邊緣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廣西桂林某中學的吳老師,在2014年被安排做通用技術教師時,也有一番宏大抱負。可當年暑假,聽聞華東地區的大學經管類專業由原來文、理兼招改為只招理科生,嗅覺靈敏的校領導立馬在學校文理分科時,壓縮了文科班數量,增加了理科班數量。物理老師不夠了,吳老師又被抓回去教物理了。


西安市普通高中通用技術課程師資情況的調查與研究項目于2012年6月~2013年10月,對西安市4所中學260名學生所做的調查顯示,3所學校開設了通用技術課,其中一周兩節只有一所,兩所學校都是一周一節課。


該調查還發現,通用技術課技術內容較寬泛,對授課教師整合技術的綜合能力要求較高。但目前各師范類高校并沒有與通用技術相對應的專業,現實中大部分學校都是從其他學科抽調教師組建通用技術教師隊伍。


多年行走于基礎教育和教師教育之間,羅星凱教授感受最深的是兩者的相互制約,形成對教育改革創新的師資瓶頸。他表示,由于高校沒有對口的“科學”和“通用技術”專業畢業生,師資成為制約新課程開設的瓶頸,也成了反對聲中最強的理由。結果導致課程推進舉步維艱,原本巨大而急切的師資需求很快降溫,反過來又直接波及一些跟進動作比較快的師范院校,使他們的專業剛開辦就陷入騎虎難下之境。


一所困難校的教改突圍

2008年,毛國堅臨危受命到梧州市二中担任校長。“重點高中把中考的高分考生全挖走了,我們屬于兜底的。”剛到梧州二中的那幾年,毛國堅通過改革教學來提升學生成績,2011年學校的高考專科上線率從40%多提高到70%多。但這并沒有給他成就感:學生再努力也只能到專科、二本,能考上一本的鳳毛麟角,這樣的成績雖然可以應付上級領導,但家長學生都不滿意,他自己跟教師也不滿意。


2012年,廣西普通高中課程改革啟動前夕,毛國堅受聘為廣西普通高中課程改革通用技術專家組成員,結識了專家組組長羅星凱教授。兩人交流后形成一個共識:課程改革就是要把育人的價值找回來,讓學生重拾自信與尊嚴,將通用技術課程創新實驗作為課程改革的突破點,也許能幫助學校“后來居上”。


真正改革起來又談何容易,擺在毛國堅面前的現實難題是,要開設通用技術課:沒有專業教師、沒有實驗教具,更不用說實驗場地。


了解到羅星凱教授在籌備舉辦首期廣西普通高中新課程創新實驗師資班,毛國堅從學校選派了好幾名教師去羅教授那里面試,但結果都不甚滿意。后來他狠下心,將高三物理年級組組長范宇派去接受培訓,轉崗做專職通用技術教師,“就是要把最好的人用在最關鍵的地方”。


接到這一委派,年輕的范宇感到十分意外和委屈。從一個“主科”的年級組組長被轉崗到“閑科”,這是犯錯的老師才有的“待遇”。


在一個個項目驅動的課程中,他的委屈消失了,逐漸體會到這不是滿堂灌的教育,“我們老師都能感受到探究的樂趣,那學生更不用說了”。


新課改伊始,大家都有種觀念,認為通用技術教育就是要教先進的技術,必須有先進的設施完備的實驗室。后來,毛國堅校長和老師團隊認識到這是錯誤的觀念。通用技術課是培養學生技術素養的教育,并不是要培養熟練的木工、金工。但是,使用工具是學生完成項目的必備條件,學生在技術課上不僅要動腦思考,進行設計,同時也要完成項目,做出成品。


浮沉子項目、對口噴泉、飲水鳥、簡易電動機、棉花糖機……梧州二中通用技術課實驗項目所使用的材料,都是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瓶瓶罐罐,也不需要大型工具和寬敞的教室,不同基礎的學生都可以在實踐的過程中體會到動手探究的樂趣。


在這里,通用技術課項目是老師跟學生一起開發的。像彈珠挑戰,在60cm×60cm×60cm的空間里,要求彈珠從最高點下落到最低點的時間不低于12秒。如果直接任其下落,零點幾秒就完成了,大家就在中間增設軌道,加過山車多搞幾個旋轉。


1202班學生小黎剛入學時經常遲到、 曠課、 打架,是政教處的 “常客”,但就是這樣一個 “問題學生”,卻對創新實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水火箭”項目中,他帶領本組成員研發出用6個可樂瓶組成的捆綁式水火箭,還制作了發射架、安裝了降落傘。2014年畢業會考時他全科通過,還變得有禮貌、會合作了。


考試的壓力小,改革的空間大


羅星凱教授認為,像梧州二中這種世人眼中的二三流學校在新課改中能取得成功,具有特別的意義。


羅星凱一直將自己的使命定位為“教大學生怎樣去提升中學生的科學素質”,但他經常有一種被倒逼的感覺,担心自己有一天被逼到跟應試教育接軌的境地。一次,當得知他帶的研究生為了去應聘中學忙于做高考題而無暇顧及畢業論文時,他忍不住情緒失控怒吼起來。


“我們的一些教育部門把教學當做行政在管理,把老師當做生產線上的工人在管理。”羅星凱說,現在從高一第一學期開始,來自教委教研室的月考排名、質量檢查等一系列質量控制體系就開始控制老師的教學行為。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就會有獎勵,稍微有些個性化、需要長時間才能顯現成效的探索很快就會被抹殺。“不是說我們的中學老師素質不高,也不是因為我們不努力,而是考試的環境,使得有志實施素質教育的老師也只能帶著鐐銬跳舞,到最后跳得太累也只好投降了。”


在他看來,在考試評價改革真正到位之前,對仍然被考試繩索緊縛的語數外等傳統學科課程,不能抱過大的希望,對于會影響學生考分的那些科目,哪怕有些風吹草動,不僅追求政績的領導不會答應,學生的家長也不會答應。尚未被考試功利染指之處,也許會很冷清,但也最有可能發生真正意義的變革!


“考試的壓力小,改革的空間大。”羅星凱說,改革可以從邊緣化的課程向教育的本質進發。


每次談及課改,座談會上每次發言都是那些名校,聽到名校在臺上大吹大擂,給人印象好像課改要求很高,需要具備很多條件。但私下聊天時,羅星凱發現,這些名校只要高考有一年沒考好,3年招生都困難。“唯一決定學校生死的就是高考的成績,還能相信他們高中課改的那些宣傳嗎?”他反問道。


而像梧州二中、柳州九中這樣在廣西當地都排不上號的高中,率先在新課程改革中取得突破,羅星凱認為正是由于他們的分數包袱小,學校負責人敢于重新配置資源。“新課改不應該也不可能呈大面積齊步走的推進格局,學校和地區差異化的顯著存在,為地方和學校提供了巨大的創造性實施的空間。”這是羅星凱教授對改革前景感到樂觀和自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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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匯教育 2015-08-23 08: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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