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方言看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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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引言
  聲母與聲調的相互關系(onset-tone correlation)有三種假設:(1)聲調的高低(尤其是聲調的高低音域(注:許多漢語方言的聲調分高低兩個音域(register),亦稱陰調(high register)和陽調(low register)。))是由聲母輔音的清濁決定,而聲調的高低不能決定聲母輔音的清濁(Halle and Stevens 2002[1971]:46-61;Hyman 1978:257-69等);(2)聲調的高低與聲母輔音的清濁可以互相作用(Bradshaw 1995:255-71);(3)清輔音-陰調/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tonogenesis)的自然匹配(Hombert, Ohala and Ewan 1979:37-58等)。聲母與聲調相互關系的上述三種假設一直以來是語音學和音系學所探討的重要課題之一。國內外大量不同的語料及所做的各種不同分析得出的不同結果使聲母與聲調的相互關系仍然還是“雞與蛋”的關系。
  吳語是漢語各方言中唯一還完整地保留著古漢語中“幫滂並、端透定、見溪群”聲母(即送氣清阻塞音、不送氣清阻塞音和濁阻塞音)三分格局的方言(趙元任1928;詹伯慧1991等)。通過分析吳方言音節中“幫滂並、端透定、見溪群”聲母與陰陽調分布及其各種變化的相關語料,本文認為,吳方言中清輔音-陰調/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清輔音-陰調和濁輔音-陽調都是底層表達式。
  從吳方言的聲母與聲調的分布關系看,清輔音-陰調和濁輔音-陽調基本都處于互補分布狀況,即聲母是清阻塞音時,其聲調為陰調,或聲母是濁阻塞音時,其聲調為陽調。這一現象引發出與語言學對聲母-聲調相互關系三種假設相應的三個問題:(1)陽調是否是陰調的調位變體(allotone,陰陽調由聲母阻塞音的清濁決定)?(2)濁阻塞音是否是清阻塞音的音位變體(聲母阻塞音的清濁由陰陽調決定)?(3)濁輔音-陽調和清輔音-陰調是否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本文將運用語音學和音系學理論,根據吳方言的相關語料,對上述三個問題進行分析。
  2.陽調是陰調的調位變體嗎?
  吳方言中有大量語料表明:聲母清阻塞音-陰調和聲母濁阻塞音-陽調處于完全互補分布狀況。如紹興吳語(注:紹興方言是吳方言中保留完整的“幫滂並”三分格局和陰陽平、上、去、入八個聲調的方言之一。)聲母齒齦爆破音與聲調的分布,見例(1):
  (1)聲調與齒齦爆破音的分布:
  H1QB148.JPG
  (注:H1QB149.JPG在紹興方言中可能是空缺,本人尚無此語料,但在連續變調形式中存在,如H1QB150.JPG‘頂替’。當然,其他元音的音節很多,如:H1QB151.JPG等。)
  例(1)表明,在紹興吳語中,陰陽調與聲母清濁爆破音處于完全互補分布狀況,陰調只出現在清爆破音H1QB152.JPG和[t]后;陽調只出現在濁爆破音[d]后。因此,傳統語音學、音系/音韻學理論認為,陽調只是陰調的調位變體,陰調是底層形式,因為它可出現在送氣和不送氣的清阻塞音后,而且兩者不可預知。陽調在濁阻塞音后是可預知的,因此陽調是陰調在聲母為濁阻塞音時的變體(zee 1980)。從音系學角度講,如假設陽調是聲調調位變體,必須滿足下列兩個條件:
  a.陰陽調在任何條件下不能處于對比(contrast)分布;
  b.聲母輔音清濁的變化決定陰陽調的變化,但陰陽調的變化不能決定聲母輔音清濁的變化。
  事實上,陰陽調在紹興方言(注:紹興方言的八個聲調分別為:陰平[52],陰上[35],陰去[33],陰入[5],陽平[31],陽上[13],陽去[22],陽入[3](見Zhang 2006)。)聲母為響音性[+son]輔音后,完全可以互相對立,如例(2)所示:
  (2)
  H1QB153.JPG
  從例(2)可以看出,在紹興吳語中,聲母[l]和[m]可同時與陰調和陽調共現。這種陰陽調在同一個聲母音節中的共現說明陰陽調是對立分布的,兩者都是底層調位。因此,陽調不可能是陰調的調位變體。此外,紹興吳語中的合音現象也表明陽調不是陰調的調位變體。H1QB154.JPG“勿”是紹興吳語中的否定詞,可用在不同的動詞和形容詞前,如H1QB155.JPG“勿要”。但在口語中,詞組H1QB155.JPG經常以合音字H1QB156.JPG“覅”出現。如例(3)所示:
  (3)H1QB157.JPG‘我覅買’(我勿要買)。
  從共時研究看合音字與詞組的音系關系,似乎從詞組形式到合音字通過了下列共時音系變化(Zhang 2005:69-79),見例(4):
  H1QB158.JPG
  例(4)中H1QB159.JPG“勿要”的第一個音節是陽調,第二個音節是陰調。詞組形式變為合音字時,第一個音節的韻母和第二個音節的聲母被省略;第一個音節的聲母與第二個音節的韻母(包括聲調)合流成一個音節。合音字是陰調,因此聲母由濁輔音[v]變為清輔音[f]。這一現象說明,陽調不可能是陰調在聲母為濁輔音時的調位變體,否則,合音字應為H1QB160.JPG
  從歷時研究看吳語合音字,吳語學界的共識是否定詞“勿”的早期形式是清輔音(可寫作“弗”)。許寶華、湯珍珠(1988:451)指出,“勿”在老派上海話中多念H1QB161.JPG,這與當代蘇州話一致。在當代余姚話中也保留著“勿”H1QB161.JPG的清音念法。但在當代紹興話(及許多其他吳方言)中,“勿”已經濁化。這表明,紹興方言中“勿”的濁化發生在合音字以后。這一推斷可以被紹興方言中的其他合音字證實,如例(5)所示:
  (5)
  H1QB162.JPG
  例(5)中詞組形式的兩個音節都是聲母濁輔音-陽調,但合音字都是聲母清輔音-陰調。目前尚無語料證明聲母濁化是因為先有陽聲調,還是先有濁聲母。Baxter等(1992:7)認為,古代漢語是從無聲調語言發展而來。本文認為,從聲調發生學角度講,濁聲母和陽調是同時產生的,聲母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因此,無論從合音字的共時分析還是歷時分析,都不能證實陽調是聲母為濁輔音時的陰調調位變體。
  相反,在有些吳方言中,聲母輔音的清與濁是由陰陽調的變化決定。如龍游吳語的小稱變調(曹志耘2002:152-60),見例(6):
  (6)
  H1QB163.JPG
  龍游吳語的小稱靠變調來實現,例(6a)中的[231][231]分別變為[33]和[45],其中,[231]是陽調,[33]和[45]是陰調。聲母鼻音是響音性輔音,可以與陰調或陽調共現,因此,當音節的聲調由陽調變為陰調時,聲母不變。但在例(6b、c)中,陰調[45]變成陽調[21],因此例(6b)中的H1QB164.JPG。其中的清輔音[k]和[ts]分別變為濁輔音[g]和[dz]完全由陽調[21]所致。根據上述語料,我們完全沒有理由認為陽調是陰調在聲母為濁阻塞音時的調位變體。這一現象同時也引發出另一個問題:聲母濁阻塞音是否是清阻塞音在聲調為陽調時的音位變體?
  3.濁阻塞音是清阻塞音的音位變體嗎?
  這一問題基于這樣一種假設:底層結構的漢語無濁阻塞音(如所有北方方言),有些南方方言中的濁阻塞音是清阻塞音在陽調時的音位變體。這一假設還表明,陰陽調是底層形式,而濁阻塞音只是表層形式。產生這一假設的原因是清濁阻塞音在吳語中處于互補分布狀態。從音系學角度講,當兩個相近的音段處于互補分布狀態,并其中一個為另一個的音位變體時,這另一個必須是底層形式,即底層形式是同一個音位。表層的音位變體只有語音實現(phonetic realization),沒有音系實體(phonological reality)。如英語H1QB165.JPGkite(風箏)中的H1QB166.JPG和[skai]sky(天空)中的[k]是/k/的音位變體,兩者的底層形式都是/k/。因此,英語中的H1QB166.JPG只是表層的語音實現形式。
  H1QB167.JPG
  (7)
  H1QB168.JPG
  例(7)說明紹興吳語中[h]的分布狀況受*[h][+high,-back]制約條件的制約,不能在[i],[j],[y],H1QB169.JPG前出現(Zhang 2006:166)。實驗語音學也證明,[h]是真正的聲母輔音。從音系學講,[h]存在于底層形式。H1QB170.JPG的分布不受任何制約條件的制約(見(例7)),因此不可能是[h]在陽調時的音位變體。吳語學界認為,H1QB170.JPG是貫穿整個音節發音全程的一個嗓音(phonation)特征,因此也不是一個底層音位。其實,H1QB171.JPGH1QB170.JPG是一對表層語音實現的聲母,它們是音節中沒有其他音位(phonemic)聲母時的替代物。它們雖不是底層音位,卻是分配陰陽調的媒介。吳語中表層語音聲母H1QB171.JPGH1QB170.JPG的存在,進一步表明了清輔音-陰調和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
  Halle和Stevens(1971:48-52)認為,高(陰)低(陽)聲調由聲帶的緊松狀態決定,該狀態由兩個聲門特征表示:[+stiff]表示“緊張性”,[+slack]表示“松弛性”。語音實驗表明,當聲帶壁處于緊張狀態時,阻塞音為清音;聲帶壁處于松弛狀態時,阻塞音為濁音(Halle and Stevens 2002[1971]:50)。因此,所有清阻塞音都具有[+stiff]特征,所有濁阻塞音都具有[+slack]特征。同時,有大量不同語言的語料都證明,清輔音導致陰調,濁輔音導致陽調(Halle和Stevens 2002[1971]; Hyman 1978; Hombert 1978; Bao等1999)。在所有吳方言中,H1QB171.JPG只出現在沒有其他聲母的陰調音節;同樣,H1QB170.JPG只出現在沒有其他聲母的陽調音節,因為,H1QB171.JPG作為清輔音具有[+stiff]特征,而H1QB171.JPG作為濁輔音具有[+slack]特征。因此,H1QB170.JPG在[i],[j],[y],H1QB169.JPG前的陽調音節和H1QB171.JPG在沒有其他聲母的陰調音節時一樣都具有“分配聲調媒介”的作用(注:H1QB171.JPG在無聲調音節前不出現,因此使H1QB172.JPG“沖啊”產生連讀成為可能。這是因為無聲調時,H1QB171.JPG不起作用(Zhang 2006:151-4)。)。
  此外,吳語中同樣有大量語料表明,有些聲母的濁輔音開始清化,而其聲調還保留著原來的陽調;有些聲母濁輔音的清化已經導致了陰陽調的改變。根據曹志耘(2002:220-81)的調查,慶元吳語的一些聲母濁輔音開始清化,而其聲調往往還保留著原來的陽調;金華吳語的一些聲母濁輔音清化已經使原來的配濁音的陽調變成陰調,見例(8):
  (8)
  H1QB173.JPG
  吳語中的“坐、簿、弟、厚、上、舅”等早時都是聲母濁輔音-陽調音節。例(8)表明,在慶元方言中,盡管這些音節的陽調還保持不變(注:根據曹志耘(2002:100-1)所提供南部吳語聲調,例(8)中除金華方言是陰調外,其他方言的聲調都是陽調。),其聲母已經清化。這一現象表明,聲母輔音的清濁不是由陰陽調決定。當然,慶元方言的這種清輔音-陽調共現只是語音的變化過程。在金華吳語中,這些音節的聲母濁阻塞音清化已導致了陽上聲調被陰上聲調代替。這一現象可能引發出一個問題:金華方言中的濁輔音清化是先陽調變陰調,導致濁音清化,還是先濁音清化,導致陽調變陰調?本文認為,金華方言中的一些濁輔音清化不是語言的孤立現象。曹志耘(2002)通過調查分析整個南部吳語的語音現象,發現濁輔音清化是許多南部吳語的一個普遍現象。濁音清化的過程可以分三個階段:(1)有些濁音的語音實驗結果表明,其音值發生了變化,濁音不明顯,或失去濁音特征(devoicins),如叫表現為[b](如江山方言);(2)有些濁音已完全清化,但其原來的陽調未變(如慶元方言);(3)有些濁輔音的清化已經使原來的陽調變陰調(如金華方言)。總而言之,南部吳語的這種濁音清化的過程說明,吳語中的濁輔音不可能是清輔音在陽調時的音位變體。當然,這種濁音清化現象有它獨立的音系變化規則所致,這不是本文討論范圍(曹志耘2002)。
  上述語料及其分析說明,聲母濁阻塞音和陽調都不是音位或調位的變體形式,它們都是底層形式,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
  4.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
  聲調發生指的是由于鄰近輔音的影響而引起的新的(或從無到有的)聲調(Duanmn 2000:262)。有兩種聲調發生理論:一種是以聽覺為基礎理論(Hombert, Ohala and Ewan 1979),另一種是以發聲為基礎理論(Halle and Stevens 2002[1971])。Hombert等通過語音實驗,提供了充足的證據表明聲母清輔音使H1QB174.JPG(基頻)提高;聲母濁輔音使H1QB174.JPG降低。這與陰調的H1QB174.JPG高,陽調的H1QB174.JPG低的事實完全吻合。他們的實驗分析與以前或以后House和Fairbanks(1953),Mohr(1971),Hombert(1978),Maddieson(1984:9-15),Ohde(1984),Silverman(1986)等人(轉引自Shryock 1995:69)的實驗或語音分析的結果完全一致。Halle和Stevens(2002[1971])提供了不同的聲調發生理論,他們認為聲調和音段的清濁狀態是對相同的發音姿態(即,聲帶外展引起的緊張性(stiffness))的不同實現。語音學認為,聲帶的外展是發生清輔音的發聲機制。喉上收縮,能通過降低穿越聲門氣流使濁音停止,此時通常產生聲帶的外展姿態(Shryock 1995:39)。
  Halle和Stevens(1971:54)還認為,[-stiff,-slack]的特征配置,在語音上,阻塞音表現為清音,但響音(包括鼻音、流音、滑音和元音)則表現為濁音,因為響音具有自發嗓音(注:Chomsky和Halle(1968)認為,(產生響音時)當聲帶處于合適的位置時,聲帶會自動地振動,聲腔里不存在為提高氣壓的阻塞;而在阻塞音的嗓音產生中,則采用一些不同的機制(引自Trask 1996:246)。)。從發聲學講,濁音屬性在阻塞音和響音之間是不同的。在阻塞音里,濁化是主動的,具有較強的標記性影響(markedness effect);在響音里,濁化是被動的,具有非標記性影響(unmarkedness effect)。有大量跨語言語料證明阻塞音和響音之間的這種不對稱濁化行為,譬如在許多語言中,濁音同化(voicing assimilation)往往由濁阻塞音引起,而不是響音,如荷蘭語(van der Torre 2003:52),俄語(Padgett 2002:4-5)等。響音的這種被動濁化屬性在吳方言中則表現為與陰調和陽調共現(如(例2)所示),這一現象與Halle和Stevens(2002[1971])提出的響音[-stiff,-slack]的特征配置一致。Thurgood(1996:1-31)也發現,在許多東南亞語言中,低聲調往往發生在聲母為濁爆破音音節,而不是在聲母為響音音節。
  根據Halle和Stevens(2002(1971])的聲調發生理論,吳方言中的聲母輔音和聲調也可以被[stiff]和[slack]這兩個聲門特征賦值,如例(9)所示:
  (9)
                      聲母                聲調          清阻塞音  濁阻塞音  響音  H      M⑧     L[stiff]      +          -       -   +      -       -[slack]      -          +       -   -      -       +

  注釋:
  ⑧通常我們賦予聲調(tone)有兩個范疇的特征:一個是音域特征,凡指陰陽調時,即高低音域;另一個是音高(pitch)特征,音高分為五等,用高(H)、中(M)、低(L)三個特征表示,其中[5]和[4]可賦值為H,[2]和[1]為L,[3]為M。
  例(9)的特征賦值表示下列配置:
  a.[+stiff)和[-slack]:清阻塞音和H聲調
  b.[-stiff]和[+slack]:濁阻塞音和L聲調
  c.[-stiff]和[-slack]:響音和M聲調;
  d.[-slack]:響音和H、M聲調;
  e.[-stiff]:響音和L、M聲調。
  上述聲母輔音和聲調的特征賦值配置與吳語語料完全一致:清阻塞音與陰調共現;濁阻塞音與陽調共現;響音可分別與陰調和陽調共現;M調值可分別出現在清阻塞音/陰調音節、濁阻塞音/陽調音節、響音/陰或陽調音節。如紹興吳語中有:H1QB175.JPG“貓”,這些音節的聲調都是[3]或[33],其賦值為M。上述特征賦值配置準確地規范了吳語中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這種關系同樣決定了合理的音節配置,其音系結構表示,見例(10):
  H1QB176.JPG
  上述合理音節配置表明:(1)一個呈[+stiff]特征的聲母使后面的元音獲得陰調;(2)一個呈[+slack]特征的聲母使后面的元音獲得陽調;(3)一個呈[-stiff,-slack]特征的聲母使后面的元音獲得陰調或陽調。聲母和聲調的相互關系就是由這些聲門特征的賦值所決定的。
  5.結論
  綜上所述,吳語作為仍然保留著歷史上清濁對立的聲母阻塞音和陰陽分調的漢語方言,它所提供的大量語料證明了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是聲調發生時的固定匹配:清輔音-陰調,濁輔音-陽調。這種匹配既符合語音學中發聲機制的自然性,又符合音系學中特征賦值的規定性。因此,吳語中的濁阻塞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它們雖然分別與清阻塞音-陰調處于互補分布狀況,但兩者都是底層形式。
  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是所有聲調語言的一個共同現象。這一現象之所以成為語言學家們關注的熱點,是因為這一現象有許多撲朔迷離的表現形式,不同的語言有不同的特性,不同的特征賦值,不同的實現方式,譬如有些語言的清阻塞音可以與低調共現,濁阻塞音可以與高調共現,如Suma語(Bradshaw 1995:258),Weining Miao語(Bao等1999:137)。Bradshaw(1995:255-71)認為,這是因為聲調的特征賦值也可以通過元音實現,因而不受聲母輔音清濁的支配。這與Halle和Stevens(2002[1971]:52)認為元音呈[-stiff,-slack]特征并能與陰調或陽調共現的結果一致。在當代吳語中,有些方言的陰陽分調的現象正在逐漸失去,許多濁音已經清化(如金華、縉云、湯溪、廣豐),有些方言的陽調變陰調(如泰順等)(曹志耘2002:24-6)。這些變化尚需我們去深入分析研究,了解它們的底層音系關系及其聲母-聲調相互關系的語音原理和音系規則。
當代語言學京121~128H1語言文字學張吉生20062006
聲母-聲調相互關系/特征賦值/聲調發生
大量跨語言語料表明,聲母-聲調有相互照應關系。清輔音-陰調和濁輔音-陽調處于互補分布狀況這一現象使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猶如“雞與蛋”的關系。本文通過分析吳方言的相關語料,根據發聲學原理和音系特征賦值理論,認為吳語中聲母-聲調的相互關系與Halle和Stevens(2002[1971]:46-61)提出的輔音與聲調的特征賦值配置完全一致。文章認為,吳語中清輔音-陰調/濁輔音-陽調是聲調發生的自然匹配,兩者都是底層表達式。
作者:當代語言學京121~128H1語言文字學張吉生20062006
聲母-聲調相互關系/特征賦值/聲調發生

網載 2013-09-10 21:4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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