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俠中的暗器們 博物館

>>>  文章華國詩禮傳家—精彩書評選  >>> 簡體     傳統

本文來自站內主題#俠客行#

秦凌主編

暗者,不明也。顧名思義,暗器指的是那些并不顯露于外的兵器。

由于往往能在戰斗中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暗器也在武俠世界中占據了一席之地。有人認為暗器最早的雛形初現在商末,即為周將鄧嬋玉所使的五色飛石。隨著時代的不斷變遷,暗器也得到了極大的發展。但或許是暗器終究不登大雅之堂,得不到科研經費的緣故,我們對于暗器的發展歷史卻又知之甚少。拙文將以查良鏞博士對中國武林世界的十四篇論文為基準,試就暗器的發展進行梳理,以饗讀者。


材料:便攜性與威力的妥協


暗器雖然就體積和重量而言較普通的兵器要小上很多,但畢竟也要消耗攜帶者一定的體力。如果要考慮便攜性的話,無外乎減少重量或減少數量。但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會減低暗器的威力。就質量而言,同樣的速度下質量越大的暗器動量就越大,擊中敵人后的潛在傷害就越高,因此減輕暗器的重量無異于減少對對方的傷害。雖說武至極境后飛花摘葉均可傷人,身上哪怕帶片紙也能致敵人于死地。但倘若真的習武到這等境界,大可在竹林中與人對戰,一來風雅,二來隨處都是大殺器,又何必隨身攜帶暗器呢?同樣的,減少暗器的數量自然也是對自身戰斗力的削減。更何況這會給一些喜歡鉆牛角尖的習武愛好者帶來精神上的困擾。潛在的哲學問題有:“一自然不算多,那二也不能算多。一百大概算是多的了。可是一件一件的增加,究竟是從第幾件開始數量由少變多了呢?”由于不少習武者因為類似的問題而無法在運氣時集中精力,導致氣血逆行,走火入魔,最終落得終身殘疾,因此這些問題也被稱為“壓垮習武者的最后一件暗器”。


但后世的暗器大師們依然從“飛花摘葉均可傷人”中提煉出了新的理論依據。他們認為如果一件暗器如果極易獲得,那么就不必隨身攜帶。暗器使用者需要記住的,只有在緊急時如何在周圍的環境中尋找到這些暗器罷了。比如在江湖上屬于入門級暗器的飛蝗石,其本質就是隨處可見的鵝卵石。它不但堅硬,而且還易于在倒地后獲得。進攻者一個大意,往往就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從這個角度來說,后世的板磚和折凳按嚴格的定義說雖不能說是暗器,但其精神是一脈相承的。


而另一些暗器大師則認為倘若一些暗器除了作為武器使用之外,還有其他的用途,那無疑更增加了隱秘性,便攜性和可靠性。此類暗器的代表當屬金錢鏢。誰能想到金錢居然能起到字面上的武器的作用呢?據不可靠消息稱,金錢鏢對丐幫成員的傷害力更加強大,這種現象直到后世凈衣派的出現才得以緩解,其中的原因還不得而知。但金錢鏢也有自己固有的問題。其一,它對使用者的家庭出身有著非常嚴格的要求;其二,在一場戰斗過后,使用者往往還需要去回收道具,顯得相當地low;其三,使用者往往會因為需要兌換大量硬幣而被錢莊列入黑名單。由于這幾點限制因素的存在,金錢鏢一直未能在江湖上流行起來。




而要說到將便攜性和威力均做到極致的暗器,那就不得不提北宋的逍遙派所擁有的獨門暗器——生死符了。根據《天神與龍的戰爭史》記載,生死符可用任何含水的液體制成,所需不過“倒運內力,將陽剛之氣轉為陰柔”,“使掌心中發出來的真氣冷于寒冰數倍,清水自然凝結成冰。”而發射之時,生死符又專打人的穴道。發作之時,“一日厲害一日,奇癢劇痛遞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減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遞增,如此周而復始,永無休止。”要解生死符的毒性,唯有學習逍遙派的天山六陽掌,而這對于非逍遙派的人士,抑或武學修為不高者,又談何容易?至此,暗器終于打破了必須隨身攜帶的桎梏,突破了造成外傷的局限,而達到了隨時制作,對人造成精神打擊的新高度。這種依靠物理學,生物學,以及空氣動力學的知識方能至臻的暗器也當之無愧地成為了冷兵器時代的暗器之王。


關于生死符我們依然有著太多的問題。從生死符發作的跡象可以看到,生死符造成的傷害絕非普通的外傷,而恐怕會涉及神經末梢的損傷。而現代醫學的理論則是神經損傷極難再生。逍遙派是如何通過使用一套天山六陽掌起到修復神經的作用?如果有學者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或許將有助于我們理解溫度在修復不可逆的神經損傷中的作用,甚至有望獲得諾貝爾生理學和醫學獎的殊榮。但很可惜,隨著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同歸于盡和逍遙派不斷內斗后的式微,生死符的絕技僅在一個朝代后就不再有記載。這也是我們暗器史研究者的一大遺憾。


效率至上


時代到了南宋,暗器以一種截然不同的面目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我們粗略可以稱之為“針”。這類暗器的代表為古墓派的“金銀二針”,即玉蜂針和冰魄銀針。據《神圣的雕之羅曼史》記載,玉蜂針為“六成黃金,四成精鋼”制成,上沾有玉蜂的毒液,針雖細小,但一旦扎破皮膚,依然能迅速生效。冰魄銀針也有著類似的結構,不同的是毒性更強,稍有接觸就會讓皮膚發黑,如果扎破皮膚,則有性命之虞。古墓派的弟子李莫愁雖因為不愿立誓留在古墓而未經傳授玉蜂針的使用方式,但依然依靠冰魄銀針等成名于江湖,人稱赤煉仙子。不過對于古墓派的金銀二針也有著一些未解之謎,比如不知何故,古墓派祖師林朝英認為玉蜂針較冰魄銀針更為陰毒,這一點似乎與我們所知的戰斗記錄有所偏差,我們也希望其他研究人員能為我們提供新的理論去解釋這兩者的區別。


于正版的《神雕俠侶》中李莫愁使用的冰魄銀針采用了瞬冷凍技術,可以把人瞬間凍成碎冰塊,無毒副作用,實乃高科技運用于殺人放火的典范


選擇針作為暗器的形態無疑是成功的。可以想象,最初將針引入暗器是出于多方面的考慮,而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則是其制造和攜帶的簡易性。在便攜和威力兩派之爭中,便攜派似乎再次占據了上風,而這更多像是一種無奈之舉——畢竟以古墓派的財力,收集大量的金銀用于制作未必能夠全部回收的暗器,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但這一次,便攜性的提高未必意味著威力的下降,針的形態很好地彌補這一點。只要接觸的角度正確,針尖的壓強很容易就能刺破人的皮膚,并造成出血。而林朝英的高明之處在于在針尖上喂了毒,因此毒液能夠經過針扎出的孔洞迅速進入敵人的體內發揮作用。當暗器的威力不再簡單依附于暗器的重量,而依賴于暗器上附加的毒液時,暗器的研發人員們也終于能夠解放自己的思想,在暗器的輕便性上做出更大的改革。這可以說是暗器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


這次改革的影響及其深遠,我們在幾百年后的明代依然能看到針作為一種主流暗器活躍在江湖。根據《江河與湖泊上微笑而驕傲的漫游者》記載,日月神教的曲洋長老就擅長使針。在他的影響下,黑血神針也一度成為了江湖上談之色變的暗器。由于年代久遠,我們無法了解黑血神針的具體制作工藝,但以曲長老一叢一叢射出的姿勢來看,原材料想必并不會過于昂貴,這或許與明朝的冶煉工藝不無關聯。同樣地,我們可以輕易在黑血神針的身上發現冰魄銀針的影子,可見其最初的原型設計有多么成功。據最新的考古資料,黑血神針的前身可能直接參考了冰魄銀針的設計。在去年發表的一篇暗器綜述中,作者郭陽通過解讀文獻,認為峨嵋派的創始人郭襄可能通過楊過和小龍女知道了冰魄銀針的制作方式,并在峨嵋派的內部流傳。后世的周芷若將這個秘密告知了自己的未婚夫張無忌,而因此流傳到了明教內部,而明教正是日月神教的前身。學界對這個假設非常感興趣。倘若我們能發現更多的依據,或許就能對黑血神針的結構有更深的了解。


具有針形態的暗器也有著一些衍生的變化。據信,金蛇郎君的金蛇錐就是對針的一種改良。從本質上而言,金蛇錐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刺破敵人的皮膚,將毒液注入敵人體內,起到克敵制勝的作用。之所以將針型改良成錐型,是追求空氣動力學上的穩定性,提高命中率。但也正因為這種改良極大地增加了暗器的體積,因此金蛇郎君一共只有24枚金蛇錐,并且在每次戰斗后需要進行回收。查良鏞博士在《綠色血液之劍》一文中提到了更多的細節,有興趣的讀者可以前往閱讀,在這里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看,金蛇郎君手里就是金蛇錐,看起來比針大多了……


而關于日月神教和針,另一個耳熟能詳的例子則是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教主使用的繡花針了。但筆者認為這實在是屬于武入極境后飛花摘葉均可傷人的例子,因此并不打算在本文中詳細討論這個案例,請各位讀者諒解。


從冷兵器到熱兵器


等到熱兵器在暗器史上占有一席之地,那已經是元末明初的事情了。據《天之劍與龍之刀》記載,峨嵋派曾在屠獅大會上使出了“霹靂雷火彈”,當場炸死了若干名武林人士,使得與會人員非常忌憚。這或許是第一例利用火藥制成的暗器的例子。但或許是制作工藝較為繁復,又或者是峨嵋派為明教的五行旗的軍事陣型所震動,意識到個人的力量抵不過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而感到沒有繼續發展霹靂雷火彈的必要,總之在這一役之后,霹靂雷火彈并沒有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名聲。


但霹靂雷火彈畢竟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到臨。到了明末清初,江湖越發式微起來。隨著生產力的提高,暗器的數量不再是一個限定因素。而機械的傳入也讓暗器更像是一種工具,并不需要使用者有多少的武學修為。這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五毒教的何鐵手贈予韋小寶的含沙射影。只要輕輕按動機括,鐵匣中就能射出無數暗器,讓人防不勝防。這種機關的存在讓人驚嘆發明者的智慧,也讓人感嘆屬于武學的那個純粹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也同樣是在韋小寶的身上,我們看到了暗器,乃至于武俠的末路。熱兵器的出現使得這位從未認真修習過武術的少年擁有了擊殺一流武學高手的能力,而他使用的則是一種廣義上的暗器——火槍。在熱兵器的時代,火槍以其巨大的殺傷力和流水線般的制作流程,對傳統的武林產生了巨大的威脅,并在很大程度上導致了武俠世界的迅速衰退。對我們這些研究人員而言,暗器固然是武林的一個重要部分,武林卻又因為一種暗器而走向死亡,這無疑有著一種吊詭的美感。但火槍本身而言卻并不是美的,工業化的痕跡與江湖化的暗器顯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我也一直對此耿耿于懷。


但或許我又應該顯得更豁達些。何鐵手評論暗器時說道:“什么下作上作?殺人就是殺人,用刀子是殺人,用拳頭是殺人,下毒用藥,還不一樣是殺人?江湖上的英雄好漢瞧不起?哼,誰要他們瞧得起了?”既然如此,那么用暗器殺人是殺人,用火器殺人自然也是殺人,兩者又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了。這么說來,暗器的發展終結于火器,或許也正是一種宿命。當一個更為強大的自身存在時,暗器的生命其實并沒有結束,而是獲得了延續和定型。作為一篇介紹暗器發展的文章,寫到這里,我

想也應該劃上一個句號了。


文 / 月如


本文轉自微信公眾號十五言



愛思想的青年 2015-08-23 08:46:21

[新一篇] 春夜里一只鵜鶘朝著荷蘭飛去 詩歌

[舊一篇] 卡佛:有比寫小說和寫詩更重要的事情 鳳凰詩刊
回頂部
寫評論


評論集


暫無評論。

稱謂:

内容:

驗證: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