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述漢文佛典對梵文語法介紹及其對中國古代語法學發展的影響(上)  ——從“語法”的出處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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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引言
  鄭奠《漢語詞匯史隨筆》(注:見《漢語詞匯史隨筆》,中國語文,1959.6;鄭文說:“這里所說的‘語法’不一定是最早的出處,因為從唐以上還應該可以推證”。)指出,“語法”一詞始見于《左傳·昭公二十年》孔穎達“疏”,義為“文理、文脈、語勢、語脈”(注:《辭海·增補本》《漢語大詞典》“語法”釋義、書證均如是,蓋取鄭文之說。),筆者撰文說明此處孔氏所用“語法”,義為“語辭用法”(注:見《古漢語研究》,1993.4。)。據漢文佛典,鄭文、拙文說法均不準確。
  漢文佛典統名為大藏經,據呂chéng@①《新編漢文大藏經目錄》分經藏、律藏、論藏、密藏、撰述;前四者為“譯本”,后者為“中國撰述”(指漢僧解經之章疏、音義、目錄等)。周一良指出:“中國僧人關于梵文的著作,現存者可以分為兩大類,而文法不與焉。第一類是悉曇,第二類是字書。”(注:《中國的梵文研究》,見《魏晉南北朝史論集》,中華書局,1963;悉曇是梵語siddha音譯,又音譯為悉談,指梵文字母,周文這里指梵文拼音,舉例有《悉談字記》《天竺字源》;字書指梵文單字書,周文舉例有《梵語千字文》《梵語雜名》。)“后漢佛教傳入中國,譯經事業開始,直到宋以后才衰歇。……在這一千年間,我們竟找不到研究梵文文法的書!即使有而失傳,一定也極少,因為我們現在連目錄里都看不見。”(注:《中國的梵文研究》,見《魏晉南北朝史論集》,中華書局,1963;悉曇是梵語siddha音譯,又音譯為悉談,指梵文字母,周文這里指梵文拼音,舉例有《悉談字記》《天竺字源》;字書指梵文單字書,周文舉例有《梵語千字文》《梵語雜名》。)這當然是事實。不過周一良說中國高僧“對于梵文法不加注意”,這一點不完全符合實際情況。
  查閱大藏經(據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經》,簡稱《大正藏》,下引注出卷、頁、欄),佛經“譯本”、尤其是“中國撰述”中也有分散的對梵文語法的介紹,也談到僧人對梵文語法的重視。這是因為梵文、漢語差別甚大,要將梵文譯成漢語不能不注意語法問題。特別要指出的是佛經譯文中已出現“語法”名稱,時間早于《左傳正義》,且其含義跟我們今天所說“語法”術語無異。
      一、東晉、南梁佛典對梵文語法的初步介紹;“語法”術語出現
  東晉后秦(姚秦)時期,與后世梁陳真諦、唐代玄奘和義凈并稱我國四大譯經僧之一的鳩摩羅什(344—413/350—409))所譯《大智度(經)論》卷第四十四有:
  問曰:“何等是菩薩(注:菩薩,菩提薩duǒ@②之簡稱,梵語bodhi—sattva音譯。)句義(注:句義, 依句釋義(逐句釋其義理)、依名釋義(釋名稱所指);這里是后義。)?”答曰:天竺語法,眾字和合成語,眾語和合成句。如“菩”為一字,“提”為一字,是二不合則無語;若和合名為‘菩提’,秦言(注:秦言,指漢語,鳩摩羅什東晉龜茲國(今新疆疏勒)人,主要活動在前秦(苻氏)、后秦(姚氏)時代,故稱漢語為秦言。)無上智慧。薩duǒ@②,或名眾生,或是大心。為無上智慧,故出大心名為菩薩duǒ@②;愿欲令眾生行無上道,是名菩提薩duǒ@②。(《大正藏》,25,380C)
  這里簡單說明了天竺語法的特點。所謂“字”指音節(或字母),所謂“語”指語詞;音節組合成詞(單是音節不成為詞),詞組合成句;且舉“菩提”(梵文bodhi)為例,“菩(bo)“提”(dhi)不合不能成詞。其中“天竺語法”之“語法”乃是梵文Vyākarana意譯。(唐僧意譯為“記論”,音譯為毗耶羯刺@③、毗何羯喇ná@④,見下(注:記論,梵語vyākarana意譯,又作聲明記論,音譯毗耶羯刺@③、毗何羯喇ná@④,指語法或文字、音韻、語法學書之總稱;參看王邦維校注本。))
  高名凱《語法理論》說:“印度人稱語法為Vyākarana,意思說是‘分離,分析’,即對語言的各種語法形式加以分離或分析”(注:商務印書館,1960。)。高先生沒有指出佛典里已經將這個詞譯為“語法”。現在我們用術語“語法”,建國前多說“文法”,語法學界共認是意譯印歐語Grammaire(法)或Grammar(英);這個詞開始是音譯為“葛郎瑪”(見我國第一部現代化的語法書《馬氏文通》“例言”)。殊不知公元四世紀的僧人鳩摩羅什已將Vyākarana意譯為“語法”了。Vyākarana跟Grammaire、Grammar所指是完全相同的,全屬印歐語。
  漢譯《大智度(經)論》出現時間較早,這段譯文多為后世“中國撰述”所引用。
  如隋僧慧遠(523—592)《大乘義章》卷第一:
  《大智論·句義品》:天竺語法,眾字成語,眾語成句。字句語等,增減為異。(《大正藏》44,468C)
  再如南宋僧法云(1088—1153)《翻譯名義集》卷第五:
  《大論》云:天竺語法,眾字和合成語,眾語和合成句。如“菩”為一字,“提”為一字,是二不合則無語,若和合名為“菩薩”。(《大正藏》,54,1137a)
  《翻譯名義集》是類書工具書性質,是為譯經、讀經服務的,也予以引用,說明《大智度(經)論》這段話的影響及中國佛僧對天竺語法的重視。
  南朝齊梁僧yòu@⑤(445—518)《出三藏記集》卷第一(《胡漢譯經音義同異記》)也有對梵文、梵文語法特點的簡略介紹:
  夫神理無聲,因言辭以寫意;言辭無跡,緣文字以圖音。故字為言蹄,言為理筌,音義合符不可偏失。是以文字應用彌綸宇宙,雖跡系翰墨而理契乎神。昔造書之主凡有三人。長名曰梵(注:梵,梵王,梵名Brahma,古代印度傳說中的造物仙人之一。),其書右行;次曰@⑥樓(注:@⑥樓,(梵名Kharostha),音譯為@⑥樓瑟吒、 @⑥盧虱底;簡稱@⑥樓、@⑥盧。傳說中印度古代之仙人,人身驢面,號稱驢唇仙人。古代北印度蔥嶺一帶有種書寫左行文字,傳說為驢唇仙人所造,故名@⑥盧書或@⑥盧文。),其書左行;少者蒼頡,其書下行。梵及@⑥樓居于天竺,黃史蒼頡在于中夏。梵、@⑥取法于凈天,蒼頡因華于鳥跡。……東西之書源亦可得而略究也。至于胡(注:胡,周一良說:“隋唐以后胡、梵兩字的分別漸嚴,胡專指中亞胡人,梵指天竺。六朝時胡的用途很廣,印度也每每被稱為胡。”)音,為語單、復無恒,或一字以攝眾理,或數言而成一義。尋《大涅pán@⑦經》列字五十(注:五十,指梵文五十字母;梵文字母多少,因標準不同,說法不一;此說五十(下十四指母音),另說四十七或四十九。),總釋眾義十有四音,名為字本。觀其發語裁音,宛轉相資;或舌根唇末,以長短為異。且胡字一音不得成語,必余言足句,然后義成,譯人傳意豈不艱哉!又梵書制文有半字滿字,所以名半字者,義未具足,故字體半偏,猶漢文“月”字虧其旁也。所以名滿字者,理既究竟,故字體圓滿,猶漢文“日”字盈其形也。故半字惡義以譬煩惱,滿字善義以譬常住(注:常住,與“無常”相對,指綿亙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永不變滅。)。又半字為體,如漢文“言”字;滿字為體,如漢文“諸”字。以“者”配“言”方成“諸”字。“諸”字兩合即滿之例也,“言”字單立即半之類也。半字雖單為字根本,緣有半字得成滿字。譬凡夫始于無明得成常住。故因字制義以譬涅pán@⑦,梵文義奧皆此類也。(《大正藏》,55,4b.c)
  這段文字說明三點:一說明文字書寫有三種款式:一是梵文書寫右行,二是@⑥樓文書寫左行,漢文書寫下行。二是說明拼音文字特點:所謂“單、復無恒”,指詞的音節多少不定;所謂“一音不得成語,必余言足句,然后義成”(余,多),是說一個字音(字母)無義,必須幾個相拼才能成詞組句。三是以漢字的單體與合體比喻拼音文字詞的派生與復合:所謂“半字滿字”,“半字”指詞根或根詞,“滿字”指派生詞或復合詞;所謂“半字雖單為字根本,緣有半字得成滿字”,是指詞根、根詞重要,為構詞根本,在詞根、根詞基礎上才能產生派生詞、復合詞。
  以上可看出四世紀的鳩摩羅什、五世紀的僧yòu@⑤已介紹了梵文、梵文語法的特點;當然這種介紹還相當簡單,僅僅是初步。
      二、隋唐佛典對梵文語法的較詳介紹;從語法、句法解經
  〈一〉.介紹印度古代語法大師班尼尼(pānini)及其著作《班尼尼語法》
  高名凱《語法理論》談古代印度人的語法研究說,“我們今天還能看到的印度的最早的語法著作是紀元前第五世紀的Y āska 所著的 《nirukta》(解釋)”;“不過, 印度古代壓倒一切的語法著作還要算是紀元前第四紀末葉的班尼尼(pānini)的《箋書》(sūtras),即一般人說的《班尼尼語法》。這部書對梵語雅言的語法結構有過詳細的分析,一直是后代印度人所奉為權威的”。班尼尼不僅是印度古代的語法大師,也是世界古代語法學史上的語法大師;而《班尼尼語法》也是世界上最古的一部完整的語法書(注:見季羨林等《大唐西域記校注》第264頁,中華書局,1985。)。
  唐代佛典“中國撰述”中多處談到班尼尼(譯為波你尼、波膩尼、波尼你)。
  玄奘(600—664)《大唐西域記》卷第二(健駝邏國(注:健馱邏國,印度古國名,位于今印度西北喀布爾河下流。))說(據季羨林等校注本,中華書局,1985;文字校《大正藏》有所校正):
  烏鐸迦漢荼城(注:烏鐸迦漢荼城,健馱邏國之都城,位印度河北岸。)西北行二十余里,至娑羅睹邏邑(注:娑羅睹邏邑,健馱邏國城邑,班尼尼故鄉。),是制“聲明論”(注:聲明論,關于聲明的論著,指班尼尼《pāninisūtra》即《班尼尼語法》, 參看下《蘇@⑧luō@⑨》;聲明,梵語sabdavidyā意譯,音譯攝拖bì@⑩馱, 指文字、音韻、語法之學。)波你尼仙本生處也。遂古之初,文字繁廣,時經劫壞,世界空虛。……人壽百歲之時,有波你尼仙,生知博物,愍時澆薄,欲削浮偽,刪定繁猥,游方問道,遇自在天(注:又作大自在天,梵名Ma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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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ara,婆羅門教主神濕婆,萬物主宰者。),遂申述作之志。自在天曰:“盛矣哉,吾當yòu@⑤汝!”仙人受教而退,于是研精覃思,捃摭群言,作為字書(注:字書,指《班尼尼語法》;見下《蘇@⑧luō@⑨》。),備有千頌(注:頌,梵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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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oka意譯,古代印度一種詩律名稱,長篇著作由頌組成,一頌有兩行,一行有兩句,一句有八個音節,故曰“頌三十二言”。),頌三十二言矣。究極今古,總括文言,封以進上。王甚珍異,下令國中,普使傳習,有誦通利,賞千金錢。所以師資傳授,盛行當世。故此邑中諸婆羅門碩學高才,博物強識。(《大正藏》,51,881C)
  這里將班尼尼看作仙人,介紹了他的出生處,說他“生知博物,愍時澆薄”,向自在天“申述作之志”,受命作字書《班尼尼語法》,共一千頌,由此而眾婆羅門“碩學高才,博物強識”。此文下面又講了一個班尼尼死后再生的傳說故事。
  慧立(615—?)、 彥cóng@(11)《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卷第三(據孫毓棠、謝方點校本,中華書局,1983)說:
  (法師)兼學婆羅門書。印度梵書名為“記論(注: 記論, 梵語vyākarana意譯,又作聲明記論,音譯毗耶羯刺@③、毗何羯喇ná@④,指語法或文字、音韻、語法學書之總稱;參看王邦維校注本。),其源無始,莫知作者。……有百萬頌,即舊譯云“毗伽羅論”者是也。然其音不正,若正應云“毗耶羯刺@③”(注:記論,梵語vyākarana意譯,又作聲明記論,音譯毗耶羯刺@③、毗何羯喇ná@④,指語法或文字、音韻、語法學書之總稱;參看王邦維校注本。),此翻名為“聲明記論”。以其廣記諸法能詮,故名“聲明記論”。昔成劫(注:成劫、住劫,羅婆門教認為世界經歷無數次劫(劫,梵語kalpa 音譯劫波之簡稱),一劫為大梵天之一白晝,相當人間43億2000萬年,劫末有劫火出現,燒毀一切,大梵天再重創世界。劫的分期有多種說法,一說分中劫、成劫、住劫、壞劫、空劫、大劫六種。)之初,梵王先說具百萬頌,后至住劫(注:成劫、住劫,羅婆門教認為世界經歷無數次劫(劫,梵語kalpa音譯劫波之簡稱),一劫為大梵天之一白晝,相當人間 43億2000萬年,劫末有劫火出現,燒毀一切,大梵天再重創世界。劫的分期有多種說法,一說分中劫、成劫、住劫、壞劫、空劫、大劫六種。)之初,帝釋(注:帝釋, 梵名Indra,古代印度傳說中天界眾神之王。)又略為十萬頌。其后北印度健駝羅國婆羅門睹羅邑波膩尼仙又略為八千頌,即今印度現行者是。近又南印度婆羅門為南印度王復略為二千五百頌,邊鄙諸國多盛流行。印度博學之人所不遵習。此并西域音字之本。(《大正藏》,50,239a)
  這里說明班尼尼的語法著作是在前人創作的基礎上修訂、壓縮而成,共八千頌,為當時印度全國所通用,雖有更簡略的二千五百頌的本子,但“博學之人”不遵習。
  與晉代法顯、同時代玄奘齊名并列為中國西行求法最有成就、最有影響的三僧人之一唐代義凈(635—713)《南海寄歸內法傳》卷第四(《西方學法》)說(據王邦維校注本,中華書局,1995;文字校《大正藏》有所校正):
  夫聲明者,梵云攝拖bì@⑩馱(注:聲明論,關于聲明的論著,指班尼尼《pāninisūtra》即《班尼尼語法》, 參看下《蘇@⑧luō@⑨》;聲明,梵語sabdavidyā意譯,音譯攝拖bì@⑩馱, 指文字、音韻、語法之學。),攝拖是聲,bì@⑩馱是明,即五明論(注:五明論,見下“五明四含”解說。)之一明也。五天(注:五天,又稱“五印”;中古時期,印度全域分劃為東、西、南、北、中五區,稱為五天竺或五印度,簡稱五天、五印(見下“奘周游五印”)。)俗書,總名毗何羯喇ná@④(注:記論,梵語 vyākarana意譯, 又作聲明記論,音譯毗耶羯刺@③、毗何羯喇ná@④,指語法或文字、音韻、語法學書之總稱;參看王邦維校注本。)。大數有五,同神州之五經也。一則創學《悉談章》(注:《悉談章》,梵文拼音初級教材,《悉地羅sū@(12)堵》,梵語siddhirastu之音譯。),亦云《悉地羅 sū@(12)堵》。斯乃小學標章之稱,但以成就吉祥為目,本有四十九字,共相乘轉,成一十八章,總有一萬余字,合三百余頌。……二謂《蘇@⑧luō@⑨》,即是一切聲明之根本經也,譯為略詮意明。略詮要義,有一千頌,是古博學鴻儒波尼你所造也,為大自在天之所加被,面現三目,時人方信(注:時人方信,指傳說時代之人相信,非是義凈在印度時(671—693)之人相信。)。八歲童子,八月誦了。三謂《馱睹章》,……(《大正藏》,54,228b.c)
  這里指出班尼尼造《蘇@⑧luō@⑨》(梵語sātra音譯,意譯“經”;即指《pāninisūtra》,意譯《班尼尼經》或《箋書》, 又名《八章書》,通稱《班尼尼語法》,英、德有譯本);又指出此書是五天俗書之一,但為“一切聲明之根本”;又說明班尼尼為有三目的大自在天仙人所加被,也“面現三目”。
  此外,玄奘大弟子窺基(632—682)《瑜珈師地論略纂》卷第六(《大正藏》,43,95c)兩次談到波膩尼仙“造聲明”。
  這說明唐僧玄奘、慧立、彥cóng@(11)、義凈、窺基對班尼尼(隨印度傳說,稱之為仙人)及其著作《班尼尼語法》的重視;也是我國對這位古代著名語法學家、世界上最古的一部完整語法書的最早介紹。
  〈二〉.介紹梵文語法
  A.介紹梵語構詞法  一提出“字界”“字緣”,二提出“六釋”。
  “字界”“字緣”多見:
  唐代普光(曾在玄奘譯場譯經二十年,645—664)《俱舍論記》卷第三說:
  西方聲明法,造字有字界、字緣。最勝自在是字界,光顯是字緣。(《大正藏》,41,56a)
  法寶(師事玄奘,后入義凈譯場)《俱舍論疏》卷第九說:
  西方字法有字界、字緣,略如此方字有形有聲,如一形上聲助不同目種種法。如“水”形上若以“可”助,即目其“河”;若以“每”助,即目“海”也;若以“也”助,即目其“池”;若以“白”助,即目“泉”也;若以“甚”助,即目其“湛”;若以“主”助,即目其“注”。“水”之一形有種種義,由助字異。“注”“湛”不同,“河”“海”有異。“水”是濕義,由可助“水”故目“河”也;若以“可”為“木”助,即目其“柯”。梵字亦爾,缽剌底是“至”義,翳底界是“行”義,由先翳底界“行”義助缽刺底“至”義,轉變成“緣”。(《大正藏》,41,602c)
  這是拿漢字的孳乳比喻梵語詞的派生。
  圓暉(普光弟子)《俱舍論頌疏論本》卷第五說:
  西方聲明,造字有字界、字緣。界是本義,以字緣助成種種義。(《大正藏》,41,852a)
  字界、字緣是分析派生構詞法術語。字界是梵語dhātu意譯,又作語界、字元、字體,指動詞詞根。字緣是梵語pratyaya意譯,又作語緣,指附于動詞詞根使變為名詞、形容詞之接尾部分。后字界泛指詞根,字緣泛指詞根之詞綴、詞尾等。
  關于“六釋”,普光《俱舍論記》卷第一說:
  西方釋名,多依六釋。言六釋者,一依主釋,謂此依彼,或云依士,名異義同;二有財釋,如人有財,亦名多財,如有多財,名異義同;三持業釋,謂一法體雙持兩業,業謂業用,或云同依,兩用同依一體,名異義同。四相違釋,謂二法體彼此各別據,互不相屬;五鄰近釋,體非是彼,近彼得名;六帶數釋,謂法帶數,如言五蘊。(《大正藏》,41,10a)
  唐代神清(?—820)撰、北宋慧寶注《北山錄》卷第九說:
  此方六書古漢語研究7長沙6~14H1語言文字學孫良明20002000本文承蒙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董琨先生指告佛典文獻;又在搜集材料過程中,就梵文問題曾當面、書面向北京大學教授季羨林老先生及其高足高鴻博士和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劉廣和先生請教。特此一并表示謝意。作者單位:濟南市山東師范大學第三宿舍27樓321室;郵編:250014 作者:古漢語研究7長沙6~14H1語言文字學孫良明20002000本文承蒙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董琨先生指告佛典文獻;又在搜集材料過程中,就梵文問題曾當面、書面向北京大學教授季羨林老先生及其高足高鴻博士和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劉廣和先生請教。特此一并表示謝意。

網載 2013-09-10 20:4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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