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華文文學的精神魅力  ——兼論世界華文文學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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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奮發圖強的堅毅精神
  20世紀百年滄桑,多次出現出國浪潮。中國早期出國最多的是下南洋,當苦力。反映老一代華人闖南洋的文學作品已出現不少,如泰國的《風雨耀華力》,印尼的《七洲洋外》,馬來西亞的“三部曲”,為我們展示了先輩華人在南洋的艱苦奮斗過程。椰風蕉雨,篳路藍縷,含辛茹苦,忍辱負重,歷盡千辛萬苦,卻仍堅韌不拔,奮發圖強。這種中華民族的偉大精神,在許多作品中都有反映。我們今天讀來,依然感到振奮和鼓舞。
  那末,世界日益已走向現代化的今天,這種奮發圖強的堅毅精神,在海外華人中還能繼續發揚嗎?在海外華文文學中還會得到表現嗎?
  讀著新一代的一些海外華文作品,使我又一次深切感受到了中華民族的這種寶貴精神。
  比起以往來,開放改革以后涌現的出國潮,一是人多,二是面寬,三是地廣。久經閉關鎖國,一旦開放,八面來風,成千上萬,奔向世界各地。從東瀛到西歐,從美加到俄羅斯,從南美到澳洲,一下子都來了不少中國人。走向世界各地的,雖然也有過去那種文化較低的苦力勞工,但更多的是要出去求學深造的大學生,甚至不乏受過高等教育、具有專業技能的能人、名人,他們在國內有穩定的收入、一定地位,并非如先輩那樣不能生存下去,只是不滿足于現狀,想見識一下世界,尋求新的發展,及早享受西方現代文明,追求更大自由,活得更好。
  然而,很多華人一到異國他鄉,就會發現愿望和現實不能相符。誠然,有極少數華人能很快有錢,得以及早享受西方現代文明成果。但對大多數華人來說,如何在這塊新土上生存下去,仍是當務之急,發展事業尚無從說起,更遑論享受!如果在國內,一家有難,有親朋好友齊來相助。可在這新土上,舉目無親,一旦有難,憤慨也好,悲痛也好,都無濟于事。如要生存,只有調整心態,自力更生,奮發圖強,從頭做起。許多海外華文小說、散文,都鮮明有力地表現了這種可貴精神。
  澳大利亞,這塊開發較晚的綠洲,地廣人稀,限制較少,應是華人較易生存立足之地。90年代,從大陸、臺港涌入的華人就有數萬。但要在這塊新地上立住腳,卻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奮發的精神。在澳洲定居下來的文藝評論家張奧列在《悉尼寫真》這本紀實文學集(1 )里說得好:“我不僅看到許多華人帶著自己的文化品格頑強地融入澳洲主流社會,也看到許多旅澳求學的中國青年正在異域他邦艱難地行進。……他們實在活得太累太無奈了,然而那無畏無懼、鍥而不舍的精神卻又不得不令人肅然起敬。”為了生存,首都醫院的外科醫生在做烤雞,名牌大學的講師在馬路掃街,畫家樂師在洗碗跑街,……但大家都在頑強拼搏,表現出那中華民族特有的“韌性”,真是令人敬佩。求學澳洲的劉觀德,在1991年發表了小說《我的財富在澳洲》,寫華人在澳洲的遭遇,幾經挫折,歷盡磨難,但堅韌不拔,舉債又去歐洲,爬起來再前進,繼續奮斗。
  都知道歐洲文明富饒,環境優美,令人向往,卻不曉得那里社會結構定型,防范嚴密,外人很難插足。華人在此,需要更堅韌的毅力,更努力地拼搏,方能掙得立足之地。近幾年,我高興地看到《四海——臺港海外華文文學》發表了不少歐美華人作家的文學作品,使我們不僅能進一步了解華人在歐美闖蕩的艱難歷程,而且能更深一層地感受到這種奮發圖強的堅毅精神。意大利阿航的小說《走向歐洲》,在曲折復雜的故事中,表現了華人青年的拼搏精神。90年代初,大陸知識青年陶澤和戀人蘇浣桑,不甘于過寧靜而清貧的生活,決心到歐洲發展。雙雙先飛匈牙利,在布達佩斯買日本假護照,闖過奧地利,到了意大利,投奔蘇姑媽,在中國餐館當廚工、侍女。在意大利歷經艱難,屢屢受辱,陶澤志高氣盛,不堪承受,憤而反抗,險出人命,陷身牢獄。等到獲得自由,報了受辱之仇,卻理智地和蘇浣桑分手,獨闖法國,去巴黎另覓生路。然而,在巴黎真能找到立足之地么?盡管是吃苦耐勞、忍氣吞聲,但入不了籍,也只能東躲西藏、朝不保夕。聽說西班牙即將大赦,允許偷渡入境者獲籍,于是陶澤和一位不愿再在巴黎賣笑偷生的舞女徐蔚雙雙離開巴黎,奔向西班牙,作新的拼搏。在闖蕩歐洲的過程中,波瀾起伏,險象環生,歷盡千辛萬苦。主人公慨嘆:“走入歐洲本身就是個過程而已,它并不存在什么目的。”就是入了籍,華人也永遠需要拼搏,奮發才能自強,別人救不了你。來自浙江而入了比利時籍的章平,寫過《尋影游魂》、《黑市居民》、《顧輝死了》等作品,前不久又發表了《狗肉的道歉》,道出了華人的苦衷:即使入了籍,開了飯館,也隨時會有滅頂之災,因此要不斷拼搏,終生奮斗。
  也許美國的環境較為寬松,發展的機遇要多,所以,去美國的華人更多。但真要能在美國立住腳,尋求發展,仍然需要奮發圖強的拼搏精神。90年代以來,反映華人在美奮斗拼搏的作品已越來越多,曹桂林的《北京人在紐約》、陳燕妮的《遭遇美國》、嚴聰的《服氣吧,老美》等,漸已為大家熟知,就不細說。
      懷鄉念國的中華情結
  世界蒼茫,何處家園?海外華人,浪跡天涯,身在異域,心系中華,時常喚起懷鄉思國之情,引發出心中的中華情結。這在海外華文文學中有著鮮明突出的反映。
  在那些反映老一代海外華人生活的作品中,濃重的中華情結表現為:朝思暮想,魂牽夢縈,夢想回歸故土,葉落歸根。不少作品中出現了夢思歸根的一代:身在異域,卻心里想著回歸故國,就是死了,也要葬在故鄉。那個時代,“金窩銀窩,不如家窩”的傳統觀念濃重,萬不得已,才去海外闖蕩。生活所迫也好,環境驅使也好,大多迫于無奈,只好“被迫放逐”,但仍想把根留在故土,年老體衰,再落葉歸根,回歸故里。但這種夢想大多不能實現,卻在文學作品中多有表現。只有感覺敏銳的極少數作家,如成長于大陸、臺灣而又較早旅美的白先勇,敏感地覺察到,這些人的期盼回歸故里,已經是不能實現的夢想,只能成為一曲悲歌。白先勇自己雖去了美國,卻深深懷念著中華文化,正如他在《驀然回首》中所說:“去國日久,對自己國家的文化鄉愁日深。”今天,我們再讀他的《紐約客》、《臺北人》,仍然能濃烈地感受到作品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懷鄉思國、心系中華的濃烈深情。
  難返故里,到處漂零,自我放逐,卻未扎新根,于是就出現了“無根的一代”。生于上海,長于浙東、臺灣而又很早旅美的作家於黎華,在《又見棕櫚,又見棕櫚》中為我們塑造了這種“無根的一代”的典型。臺灣青年牟天磊遠涉重洋,赴美十載,歷盡磨難,總算得了一個新聞博士學位,也謀得了職位。然而,他在美國得不到一些歡樂,郁郁寡歡。回到臺灣,想住下來,卻發覺這里也沒有他的家,父母、戀人都催促他再去美國,使他感到無限迷惘和苦楚:何處是家園?這種心情,於黎華自己就有深切體驗:“別人都是有家可歸的,而我永遠浪跡天涯。回到臺灣,親戚、朋友以客相待,關切地問:這次回來能呆多久?回到美國,美國人隨意地問:你不會在此長居吧?”無根的人,如水上浮萍,到處飄零,但心中仍有一根無形的線,系著中華。
  在新一代中,終于有不少人在海外新土上落地生根,扎根新土。從夢想歸根到無根的一代,再發展為理性的一代,落地生根,四海為家,但心中卻仍然系著中華。理智面對現實,感情傾注中華。那中華情結是永遠不會化解的。生長于臺北的陳若曦,60年代去美國求學攻讀英美文學碩士,受西方文化薰陶。但抱著“生為中國人,死為中國鬼”的愛國熱誠,決心去大陸扎根,居然在那動蕩的年代,和丈夫雙雙繞道歐洲,奔向大陸,經歷了那年代特有的震蕩。七年后又去香港,卻拒絕以政治難民身份去美國而移居加拿大,80年代初才又定居美國。她雖歷經滄桑,但永遠是魂系中華,堅持不懈用華文寫作,為華人而寫,寫海外華人。雖然在美國落地生根,但她仍然象候鳥一樣,在太平洋上空來回飛翔,往來于歐美、臺港、大陸之間,寫出《歸》、《突圍》、《遠見》、《紙婚》、《二胡》等作品,寄寓自己的愛國之心。經過冷靜的思考、理智的探索,她理智地提醒那些在海外已有立足之地的華人,要改變“旅居”的心態,從“落葉歸根”轉為“落地生根”,在新土上有新的發展,甚至應該參政、議政,為更多的海外華人爭取合法權益,也是為中華民族作出新的貢獻。她在1987年所寫《迎接太平洋世紀》中直率地說道:“我真希望借我的小說,能夠喚醒海外華人的注意,正視自己的生活,團結起來,在海外形成一股強大的影響力,甚而從政,就象猶太人一樣,建立起他們的威信,則我們中國人方會有希望。”
  海外華人,浪跡天涯,若覺祖國還是最好歸宿,葉落歸根,回歸故里,這固然很好。但若已在新土扎根,落地生根,卻仍心系中華,這又有什么不好!定居美國的作家叢sū@①,在小說《自由人》中所寫的女主人公,激情呼喚“自由人,回去吧!這里不是我們的土地,不是我們的藍空,不是我們的太陽”,當然會使我們感動。然而,在另一小說《中國人》中所說的一番話也頗能把我們引入沉思。小說的男主人公向一個已在海外立足的華人問:“不想家?”那人向左胸一指,回答說:“隨身帶著,想什么!家就在這里!”男主人公茅塞頓開,豁然開朗:“家和中國就在每個中國人的心里!……中國,這閃耀著過去榮耀和未來允諾的名詞。中國不應該只是一個地理名詞,中國不只是一個政治體系,中國是歷史,是傳統,中國是黃帝子孫,孔孟李杜,中國是一種精神,一種默契,中國就在你我的心里,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是中國,有說中國話的地方就是中國,中國人是億萬中國人對自由民主、人性理性的希望和向往。”這淋漓盡致地傾瀉出來的,就是中華情結。在90年代出現的許多海外文學作品中,這種中華情結表現得更加豐富多采了。許多海外華人在新土上入了籍,扎了根,不久又飛向大陸或港臺,作新的開拓和發展,來往于海外新土和中華故土之間,到處為家,促進中外的交流。這樣的人物形象,將越來越多地出現在海外華文作品中。
      追求美好的人生理想
  人生,雖然會有很多波折,經受不少苦難,但人類還是在不斷追求美好,希冀世界變得越來越美好,人自身也越來越完美。我看一些優秀的海外華文文學作品,時常感受到其中閃爍著的理想光輝:對人生完善的執著追求,對人、對社會的關懷,對大自然的關愛,希望世界更美好和諧。
  讀馬來西亞作家戴小華、新加坡作家蓉子的一些作品,常引起我對人生意義的新的沉思:人生應該怎樣才算美好?
  戴小華早期寫戲劇文學,《沙城》曾震動馬來西亞劇壇。后又寫過三集報告文學《風起云涌》、《點石成金》、《巨筆如椽》,還有中篇小說《悔不過今生》,關注社會現實,深為文壇注目。爾后,她又寫了許多散文、隨筆、游記,不斷結集出版。《戴小華中國行》(1991)、《天涯行蹤》(1993)、《深情看世界》(1993),都很吸引人。對她的作品,我更喜歡散文。她的散文,不僅情景交融,文筆優美,而且視野廣闊,才思敏捷、氣韻生動,充溢著悟性靈氣,富于文化意蘊,透露著人生哲理,引發我們對人生意義的思索。她在威爾滑雪場,曾和一位銀行家有番對話。她問:你的財富幾代都用不完,為什么還要拼命地工作,連花錢的時間都沒有,你究竟為了什么?不料,那位銀行家向她反問:你寫作,傷神累人,報酬又不高,為何還要堅持不斷,你又為什么?話雖不多,卻觸及了人生意義的真諦。人在世上活著,做這做那,并不僅只是為了掙錢,終極還是為了世界更美好,也為了人自身的自我完美。戴小華的創作,正表現了她自己的人生追求。她的父母是河北人,自己在臺灣長大。后跟著丈夫到馬來西亞定居,生活在一個和睦溫馨的華人家庭之中,夫君體貼,婆婆和善,中華民族文化濃郁,人與人相處十分融洽。她珍惜這個小家庭,但她卻不滿足于這個小天地。她和丈夫一道走向大世界,天南海北,漫游四方,足跡遍及大半個地球。然后,又去英國學戲劇,再赴美國攻碩士學位,尋求女性的獨立和完善,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和世界建立廣闊、和諧的關系。因此,在戴小華的創作中,展示出一種聰慧樂觀、豁達超越的現代人的胸襟。
  新加坡作家蓉子的作品,也充溢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呼喚美滿的人生。而最感動我的是《誰道風情老無份》中的一些散文。她不僅通過報刊上的秋芙、莫愁、蓉子三個專欄,向青年送去了溫馨的友情,闡發人生意義,而且還親手創辦了陽光愛老院,讓老年人享受最后一程美好人生。蓉子這時所寫的散文,不僅寫出了老人的凄涼、悲哀,兒輩的煩惱、痛苦,也寫出了老人的歡樂和欣慰,抒發了人間寶貴的真情,使人感到,世界還是美好的。
  瑞士作家趙淑俠、美國作家聶華苓為我們展示了一個更為廣闊的文學世界,探求人生意義的真諦,追求人生的美好。
  生于松花江畔的趙淑俠,長于大陸,后去臺灣,然后在瑞士定居,筆耕不輟。從《韶華不為少年留》到《我們的歌》,再到《故土與家園》,愛國情思越來越濃,越來越渴望早日實現國家的完整統一。1988年她第三次回大陸,泛舟于黑龍江,“意愜神怡之余竟有些象在國恥的傷痕上挖瘡疤,心靈深處有憾然疼痛之感。正因此,我反對分裂,臺灣也好,西藏也好,都不應該獨立”(《當我泛舟黑龍江》)。祖國的完整,民族的和合,華人的融洽,這世界才能完美。于是,她精心創作了《塞納河畔》。在她的筆下,各式各樣的中國人,從大陸出來的,從臺灣出來的,各有自己的人生追求,最后,都匯聚在巴黎,相逢在塞納河畔,期盼祖國的統一,共祝中華的繁榮。
  在大半個世紀中,聶華苓在大陸生活了二十多年,去臺灣十多載,然后定居美國,亦已二十多年。她的豐富人生和深切體驗,使她的創作富有人生哲理,寓著她的人生理想。她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失去的金鈴子》,純真質樸的少女苓子,不由自主的從淳樸的大自然中走出來,從此就失去了大自然。作品充滿了對山鄉大自然的眷戀。她的第二部長篇小說《桑青與桃紅》,純真少女桑青,走出大自然后,進了城市,去了臺北,最后又到了美國,人性裂變,畸形發展為縱欲少婦桃紅。她的第三部長篇小說《千山外,水長流》,熱情歌頌人向自然和人性的復歸。這是向人生美好理想的邁進,是人類在最高階段的回歸:人和人,人和自然都能和諧相處。
  人,在這世界上,一要生存,二要發展,三要完善。我很高興地看到,90年代出現的海外華文文學中,文學新一代在描寫華人在海外懷鄉念國,奮發圖強的同時,亦逐漸追求人的自我完善,在探求人生理想的體現。旅美博士嚴聰筆下,不時出現懷抱理想的人物,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努力,贏得學界的崇敬,闖入國際主流社會。作者在《服氣吧,老美》中說:人們已強烈地感到了東方人的實力,他們確實是最優秀的民族,除了能吃苦耐勞,更有了聰明才智。在他筆下的美國名牌大學,獲得博士學位的竟占全校研究生的三分之一,而獲得優秀論文獎的,除文科有幾個白人以外,全部歸華人所有。海外華人正在努力地實現自己的美好人生理想。
  世界華文文學的發展,日益擴大,逐步深入,正在形成一種新的格局。大陸的文學,僅長篇小說,正以只有年出百來部到現在年產四五百部的速度在前進,前所未有,今后的關鍵是如何提高質量。臺港澳的華文文學仍在蓬勃發展,興旺發達。東南亞的華文文學,經久不衰,成績斐然。美國的華文文學日見興盛,新人輩出,新作迭起。歐洲的華人作家已至少有三代,后繼者不乏其人,前景看好。 澳洲的華文文學, 在90年代真可說是異軍突起,前途無量。俄日的華文文學,初露頭角,引人注目。我相信,隨著中國人(大陸、臺港澳)的日益走向世界,海外華人將越來越多,海外華文文學只會更加興旺,決不會消亡。世界華文文學的發展,在21世紀將更加輝煌。
  注釋:〔1〕張奧列著《悉尼寫真》,海峽文藝出版社1995年版。
文學評論京22~26J1文藝理論胡經之19981998海外華文文學的優秀作品,不僅生動展示了華人闖蕩世界的心路歷程,而且高揚著奮發圖強的民族精神,凝聚著懷鄉念國的中華情結,閃耀著追求美好的人生理想,具有獨特的精神魅力。作者單位:深圳大學 作者:文學評論京22~26J1文藝理論胡經之19981998海外華文文學的優秀作品,不僅生動展示了華人闖蕩世界的心路歷程,而且高揚著奮發圖強的民族精神,凝聚著懷鄉念國的中華情結,閃耀著追求美好的人生理想,具有獨特的精神魅力。

網載 2013-09-10 20:5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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